可这一世,无端的重生令她惶恐不安,夜半梦魇,家人的惨叫声使她深陷其中,再醒时便惊恐万分,浑身冷汗。
老天给了她机会,可又怕上天将这份恩赐夺走!那烈火灼烧,亲人惨死的场景自己再也不要回去!
宋珈安在白翠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思空大师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人前来,早早就命人到寺外等候。
思空大师座下的小弟子清高出尘,身姿挺拔,双手和十,朝宋珈安微微颔首。
“施主。思空大师说今日有贵人前来,命我在此等候。”
宋珈安心中疑虑,看向小弟子的目光中也多了丝审视,她与这思空大师无甚渊源,难不成是思空大师能看透她是重生之人?
不管猜测如何,只有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思空大师才有定数。
宋珈安跟在小弟子身后,跨进思空大师的院子。思空大师坐于棋局旁,手执白子,见宋珈安来到面前,颔首浅笑。
“宋施主,请坐。”
思空大师在大景极受百姓爱戴,此人性情难测,甚至敢拂了当今圣上的面子。此时竟然如此客气,宋珈安又惊又喜,心中的疑惑更甚。
宋珈安规矩坐下,纵观棋盘,黑子走势霸道,白子以守为攻。
竟是将天下之势化作棋局。
“看来思空大师这里还有客人,是臣女来的不巧了。”
思空大师笑笑,仿佛生来便带着那份悲天悯人。
“巧与不巧,都是天意。”
“思空大师知道臣女今日会前来拜访?”
“不是今日,也会是明日,不是明日也会是后日,只要宋施主心中存有疑虑,你我终会相见。”
“思空大师知道我心中有疑虑,可否解惑于我?”
“世间万物,皆因情起,万般皆有定数,凡得必有失,可宋施主的‘得’,是源于旁人的‘失’。”
宋珈安情不自禁的上前,抓住思空大师的长袖问道:“那思空大师口中的旁人,是谁?”
“天机不可泄露。”
“宋施主,贫道只能为你道破这一层,剩下的,要靠你自己去寻。”
宋珈安木然,立于一侧不知如何是好。
思空大师命小和尚将准备好的锦盒呈上,将盒子中的珠子取出来,递给宋珈安“宋施主,你与贫道有缘,这串青琅珠便送与宋施主。”
身后,一身华贵的紫金靠近,宋珈安转头看去,沈叙身穿鎏紫四足金蟒袍,白皙修长的手指卷着一本古籍仔细翻阅,他薄唇微微勾着,似是在笑。
“太子殿下万安。”宋珈安忙行了个礼。与思空大师下棋的竟然是太子沈叙?
思空大师望向沈叙,低笑一声,随后对宋珈安说道:“我的客人回来了。宋施主,此时广昭寺金光普照,想必为安国公夫人祈福最合适不过。”
宋珈安向沈叙与思空大师行礼后退了出去,将珠子攥得紧紧的。
未等沈叙黑子落下,思空大师便吩咐弟子将棋盘收起。
沈叙神情复杂,一双毫无感情的眸子盯着思空,思空大师顿感头痛,叹了口气。沈叙小时候便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如今长大了,冷淡更甚。再这么下去,岂不是要和他一起看破红尘,到这广昭寺做和尚了!
“你方才心中不静,盲目落子,岂不是毁了这上好的棋局?”
“我心中不静?”
“这就要问问太子殿下了,方才是在欣赏我这广昭寺的风景,还是在广昭寺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