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家有,她家世代行医,啥子药草都有。”
小媳妇欢快地说道。
“不过,在这可别乱喊人家大妹子,若是被她男人听见了,保准给你两大耳刮子。你这城里人,好不懂礼貌。”
郑君彦傻愣愣地哦了一声,刚才的那一撞击,多少有些迷糊。
院子的门大开着,不过,院子里的光景被一片蔷薇花墙拦住了,一侧还有棵高出屋顶的大树。确实没有狗,甚而没有鸡鸭猪狗的吵闹声,一点也不像是农家人,倒是有些城郊文化人居住的小院子的味道。
玉娇娇心头七上八下的,甚而有些惊慌失措,事到临头,不晓得如何应对了。若这真的是程欢家,看来先前那些苦兮兮的担忧是一点都不存在的。她不愿意去承认,这段友谊就要在此时此刻结束了。
郑君彦则是一副游览的兴致,下车来东瞅瞅西看看,门楣上没啥特殊的,和村子里其他人家没有任何不同,只在大门一侧镶嵌在墙面上的石板上用毛笔写了行小字“看病请进。”
他将右脚迈进了门槛,想起还有个同行,转头一瞅,那姑娘还局促不安地坐在摩托车上呢。
“你不进去,还是你的男性壮汉埋伏好了?”
他看出了她的烦恼和痛苦,故作轻松地调侃了她一下。
玉娇娇白了他一眼,熄火,跨下车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抢先一步进了门。她期待能遇到程欢,又害怕院子里真的坐着那位熟悉的伙伴。
这多么残忍,可全是她的错啊,怨不得的。或许,自己还是不忍心朋友背负这样沉重的责任吧。
花墙后的凉棚下,坐了一对身着少数民族服饰的老人家,两人头发花白,却很浓密,精神矍铄,老头子面前放着一个大瓷缸,他正戴着老花镜,翻着一本线装书。老奶奶居然在绣花。
一副祥和安宁的景象,仿若安静少言又真情的朋友。
老奶奶指了指正对面的一间屋子,随即朝着那头喊了一声,大概是说来客人了的意思,她们说的两人听不懂。
奇怪的是屋子里的人却没有出来看,从敞开的房门看,他大概是在练习书法呢。
娇娇四处打量着院子,整齐干净,铺满了青石板,西屋二楼矗立在树荫下,木质栏杆和楼板,放着小方桌和木头椅子。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最边上那间屋子门头上的贝壳风铃。那是她大二那年去海边游玩带回来送给程欢的礼物。
“程欢、程欢,你出来!”
她抑制不住地失去了分寸,打破了小院的沉静,两个坐着的老人站了起来,走到她的位置,陪着她一起看向孙女的房间。
孙女的名字他们听明白了,两人连忙摆手,指着外面,用蹩脚的汉语说着不在家。
已经跨进看病室的郑君彦被玉娇娇这带着哭腔,又有些凄厉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一路沉稳的女娃儿怎么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那天晚上说的醉话,没记下多少。对于翘班到此偏僻地方来的姑娘,他没去多想,觉得就是来找朋友玩儿。一个初出校门的女孩,大多时候,情比金坚,没多想。仅仅是当做陌路朋友帮助一下。当然,或许也有些别的自个不晓得的因素。
这一喊,倒真的让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缩回了伸出去的手,慌忙跑出来安慰情绪逐渐失控的玉娇娇。
“好了好了,慢慢说慢慢说,吓到人的。找朋友玩儿哪能这样找啊,是不是?来找朋友要钱,是不是,你这样要不着的。”
他想起了那一晚这姑娘说的,很快明白了,这喊声那能是思念,分明是愤怒和不甘嘛。进而压低音量劝慰着。
程欢的父亲收起了儒雅和高深,假装步伐坚定地走到了院子里。
这些天,他也觉出女儿有些不太一样,打电话总是闪烁其词,一个月前,还从家里要了十来万,说是用来创业,一开始兴奋地给他们拍照片看进展,后来就是视频电话都不开了,也问不出所以然来,他隐隐担忧。
而今,有人找上门来,也许预感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