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振脸色阴沉，站了起来，“你来真的？”
黎欢低下头，不敢看他，用很小的声音说：“真的……”
黎振气得把手里的手机砸在桌子上，“混账东西，你忘了他什么身份吗？他是……”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住了。
黎欢红着眼睛，哽咽出声：“是什么？从小到大，不论我要什么，您都会给我……为什么这一次不行？”
黎振有些结巴，“就，就是不行，因，因为他是你哥！”
是了，黎欢不知道厉言周的身份。要是让黎欢知道了，肯定会捅得四面八方都知道。要是让厉言周知道他说露了他的身份，迎接他的只会是牢狱之灾！
黎欢歇斯底里：“为什么？就因为您年轻的时候没抢过陈伯父，就要逼言周哥娶她的女儿？”
话音刚落，黎欢的脸就重重挨了一下。她捂着脸，愣愣地看着黎振。
黎振脸色阴沉得可怕，手剧烈抖着，眼睛猩红。
“逆女，你胡说什么？”
黎欢低着头，两只手垂着，抖着。
她在害怕。
黎振从来没打过她，这是第一次。
黎欢抬头看他。
他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黎欢想走近他，刚迈出了一步，黎振就抬头瞪了她一眼。
“滚出去！”
黎欢被他的表情吓到，转身跑了出去。
黎振痛苦地捂着脸，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脸上的痛仿佛钻到他心里，痛不欲生。
陈连生的妻子季芸是黎振的初恋情人，这是黎振一直不想承认的事实。黎振与季芸是高中同学，两人一起携手走过七年的岁月。黎振本应与季芸步入婚姻的殿堂，却因季家的破产未能如愿。黎振的父亲体弱，黎振的婚事全由他的祖父操持。他祖父不允许他娶一个破落户，最终他在祖父的安排下娶了温家女儿。尽管温叶不是温家最受宠的，但也比破落户的季芸强。这是他祖父的原话。结婚后，他偷偷去看过季芸，想给她钱接济她。季芸将他拒之门外，还让他别再找她。他落寞地走了。多年后，黎振再见到季芸，她是陈连生的新婚妻子。年少的回忆涌进脑海，季芸的脸上带着他从没见过的笑容。或许，那就是幸福。陈连生跟他不一样，陈连生是白手起家。陈连生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女人，可他却不行。他每走一步，都要考虑到黎家。陈连生只是陈连生，而他却代表着整个黎家。他不甘心，也曾想过把季芸抢回来，但他不能这么做。这么多年，知道这件事的人所剩无几，连季芸也已经走了。她幸福地过完了一生。黎振和季芸在一起之前出过车祸，黎振毁了容，季芸一直照顾他到康复。就是因为季芸的细心照顾和暖心安慰，他才决定和季芸在一起。每每想到季芸，他的脸都会疼，仿佛是在提醒他，他有多对不起季芸。
黎振捂着脸，表情近乎疯魔。
季芸，你怨我吗？恨我吗？
你越是珍视的东西，我越要毁掉！
先从你的女儿开始！
黎振拿起手机，重拨了那个电话。
这一次，拨通了。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女声。
“喂？”
——
厉文青收拾了一点行李，踏上了前往承合的飞机。
下了飞机，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华灯初上的城市，厉文青不禁感叹一声承合真美。
这种美不同于京都的繁华，是一种绝妙的人间烟火之美。厉文青一直羡慕二伯去过很多地方，而他一直困在厉家学这学那，从来没有机会出去走一走。是以他才会向爷爷毛遂自荐来寻厉言周，顺便饱览一番外面的风景。
厉文青张开手臂，感受着承合浑浊却带有温度的空气。
机场外的停车场停着一辆车。
车里坐着两个男人，一青年，一中年。
青年烦躁地刷着手机，“几点的航班？怎么这么慢？”
中年男人握着方向盘，语气恭敬：“青少爷是早上八点的航班，现在应该已经出来了。”
“这小子真磨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