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门帘后,陆迁抬起的脚忽得一顿。
感受到腰间传来的热度,他转过头,唐棠整个人正贴着他的背,语气急切,“外面现在很危险,你要去哪儿?!”
陆迁幽幽一叹,缓慢而坚定地身前将唐棠蜷缩扣在一起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嗓音参杂着雨声,模模糊糊得,“如果让那群人找到我们,那我们的处境会更危险。”
唐棠搂了个空,咬着唇,眼眶红红地看着陆迁,“其实不是‘我们’有危险,而只是他吧!!”
他指向一旁还在昏迷的齐白昱。
陆迁呆愣了一瞬,垂下眼,艰涩地开口:“但是…”
唐棠步步紧逼,“但是你为了他,要自己引开那些人吗?”
“唐棠,不是你想的那样”,陆迁突然感觉很无力,他拧起眉,“我这么做是为了我们三个,那伙人很危险,如果让他们找到这里的话,到时不光是齐白昱,就连你也会被牵连进来的!”
唐棠张了张嘴,不等他再开口,陆迁便飞快转过身,一头扎进了大雨之中。
门帘不断被冲进来的风吹起又落下,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唐棠看着陆迁渐行渐远的颀长身影,想要伸手拉住他,但是没拉动。
他的手好像抓住了一阵风,风对他笑了一下,又道了声歉,然后在他积蓄的泪水里,悄然刮走了。
那道身影就这么消弭在雨幕里,没有再给他一丝一毫挽留的机会。
唐棠愣征地站在原地,虚虚握了一下僵在半空中的手指——他什么都没留下,什么都没拦住。
“陆迁…陆迁…陆迁…”
唐棠呢喃着重复这个名字,像是念叨着刻在骨血里的魔咒。
他慢慢地走到齐白昱身侧,蹲下来。
齐白昱两眼紧闭,眉心的褶皱很深,表情看上去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唐棠把下巴搁在膝盖上,伸出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齐白昱被冷汗打湿的碎发。
他的眼睛依旧是温温和和的,眼尾还带着要哭不哭的红,细白的手指顺着齐白昱的脸缓缓滑到脖颈,然后…
人畜无害的小猫崽慢条斯理地露出了它的獠牙——
“是不是…把你杀了,陆迁就会喜欢上我了?”
昏迷中的齐白昱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不自觉挪了挪上身。
他的七彩防弹背心早就被陆迁给脱了下来,上半身就剩个卫衣,此时他的卫衣因为这个动作而被蹭上来一个角,露出一片平坦的小腹。
唐棠不虞地皱起眉,余光瞥见他小腹上的花纹时,正要收紧的手指猛地一顿,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松开齐白昱的脖子,转而慌乱地去扒齐白昱的裤子,直到那花纹整个映入自己眼帘才堪堪停下。
那个花纹很奇怪,像是蛇,又像是花茎,勾勾缠缠交融在一起,透着一种诡谲而又颓靡的美。
“怎么会…怎么会…”
唐棠双目死死攫住烙在齐白昱小腹上那个花纹,眼底猩红一片,牙齿也被他咬的咯吱作响。
他像影子一样躲在了黑暗中,用流浪猫般危险又疯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齐白昱,然后又开始觉得自己开始呼吸不上来。
他下意识想要去拿水来缓解自己急促的呼吸,但是在拧瓶盖的时候发现自己手一直在抖。
瓶盖拧开了,水被他哆嗦的手洒得满地都是。
唐棠看也不看那一片被洇湿的地面,狼狈地瘫坐下来,他看看齐白昱,又看看帐篷在外,脸上的表情却是似哭非哭,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