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他在心里默默叹气。
唐棠,对不起。
原谅我这个骗子吧。
“陆迁!”齐白昱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猛然攥紧陆迁的衣领,近乎失控地晃动着他的肩膀,嘴里放声大吼:“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陆迁刻意挺直腰板,让自己看上去坦坦荡荡,而不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慌乱与酸涩而像个卑微舔狗一样去解释,去求原谅。
他拼命扬起唇角,想让自己看上去是真心实意地高兴,“为什么答应他?因为我喜欢他啊。”
说着,他还把跟唐棠交握的手举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唐棠一把握住齐白昱的手腕,“齐白昱,松手。”
齐白昱像是完全没听到他的话,发狠的眼神似乎要将陆迁撕碎,他们就这么无声地僵持着,然后齐白昱在陆迁越来越淡然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滔天的怒火过后便是无穷无尽的难过,难以接受的委屈与失落感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齐白昱失魂落魄地垂下头,声音哽咽不清,“陆迁,你喜欢他…你怎么能喜欢他呢…”
“松手!”唐棠提高了音量。
齐白昱僵了一下,红着眼偏头看向唐棠。
唐棠依旧是那副温温和和的笑脸,细白修长的手指搭在他手腕上,力道大得似要把他的腕骨捏碎。
恍惚间齐白昱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在两个毫不在乎的观众面前表演着滑稽的戏剧,但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作何反应,总归不是像一条被抛弃的哈巴狗,赖在陆迁身边不走。
是他自己说的,他跟陆迁只是朋友。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一抽一抽得疼起来,齐白昱颤抖着松开陆迁的衣领,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脸色煞白。
陆迁全程静静地看他,身子与唐棠挨得极近,他们十指交握。
“陆迁,你的爱可真廉价。”
齐白昱嗤笑着说完这句话,目光从那交缠的手移到陆迁毫无波澜的脸上,他试图露出笑容保持风度,但怎么尝试都翘不动嘴角。
所以他只能低下头,以此掩饰自己的狼狈,“或许我该走了,祝…祝你们…”
祝你们幸福。
这短短五个字像是被火烫过一般,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朝门口奔去,步履匆匆,连撞到了人都没有道歉,头也没敢回。
齐白昱走了以后,走廊里只剩下陆迁跟唐棠两个人。
唐棠刚要问陆迁接下来要做什么,却发现陆迁在哭。
他哭得没有声音,嘴角甚至还在往上翘,泪却一滴一滴往下落,像是没有尽头的溪流。
与他交握的手突然攥得死紧,像是要将他的骨头捏断。
心头的喜悦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浇得人遍体生凉,唐棠忍着疼没松手,而是看向陆迁发红的眼尾,闷闷问了一句:“哭什么?”
“对不起。”
陆迁回过神,一边道歉一边卸下手上的力道,他没有去擦泪,而是把头靠在了唐棠肩头。
其实他比唐棠要高一点,这个动作做起来让他有些不舒服,可是别人的体温总归会让他觉得好受一些,他现在急切地想要做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为什么要道歉?”唐棠问他。
“我…不知道,大概…是因为…高兴的吧。”
陆迁回答时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点哭腔与沙哑。
唐棠沉着脸站在原地,手上的动作却温柔异常,他的手一下一下抚摸过陆迁的头,手下的触感柔软细腻。
不知曾听谁说过,发丝软的人性格也软,唐棠觉得这句话说的不完全正确,陆迁的性格确实会软,但在某些时候却又冷硬得让人心寒。
陆迁啊,如果你要骗我,就请你一直骗下去,千万别让我发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