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来自唐棠的询问,陆迁一时语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他。
理智似乎还停留在饭桌上酒杯碰撞的时刻,他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唐棠。
唐棠似乎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率先转过了脸,然后在陆迁愣神的时候蓦地问了一句:“陆迁,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吗?”
“我小时候?”,陆迁疑惑地看着唐棠,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一五一十回答:“我七岁那年生了场大病,病好了以后对七岁之前的事都没有印象了。”
唐棠一怔,似乎没料到陆迁会这么回答,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失落,像是被人抛弃了一般,“没有印象…了吗”
陆迁觉得唐棠有些不对劲,可还没等他开口,唐棠便自顾自念叨:“不记得了也好,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看着视野中愈来愈近的独栋别墅,陆迁脸上没什么表情,“到了。”
司机师傅停好车后,唐棠费力地将醉成一滩烂泥的齐白昱搬下车,回头望向还没解开安全带的陆迁,“不下来吗?”
肩头的狗二也在不停地小声催促,【宿主,剧情点!】
陆迁不情不愿地挪动屁股,磨磨蹭蹭下了车。
他的脚腕还在隐隐作痛,心里还充斥着莫名的抵触,从出租车到别墅大门的这段路显得格外漫长。
不过唐棠除了下车时的询问就没再多说半句催促的话,耐心地等着陆迁一瘸一拐地走到大门前。
他不是没向对方提出帮助,但是下了车的陆迁好像觉醒了奇怪的胜负欲,不仅不让他扶,还警告他带着齐白昱离自己远点。
唐棠拗不过陆迁,只好不远不近地跟在陆迁身后,静静地守着他。
陆迁艰难地移动到大门前,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按下门铃,“叮咚——”
门铃响了好几遍,扬声器里才姗姗来迟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带着点哑,像是刚睡醒,“谁啊?”
陆迁脸上飞快划过一丝不耐,嘴上却乖巧地应道:“齐阿姨是我,陆迁。”
声音突然变得很惊喜,颇为热情地回道:“是你啊小迁,好久没来阿姨家了吧?快进来。”
与此同时,别墅大门在三人面前缓缓打开。
陆迁扭头看了唐棠一眼,“进去吧。”
齐白昱家的别墅装潢偏田园风,自带的院子里种着很多花,此时正值花季,它们拥挤在一起热烈地开放着,浓郁的香味熏得人脑袋发昏。
陆迁小时候来齐白昱家里作客的时候问过他妈妈,为什么齐白昱家里会有这么漂亮的院子,当时他妈妈脸上的笑容一下都消失了。
“这些可都是你齐阿姨自己靠努力的来的啊。”
当时他妈妈是这么回答的,没有表情的脸甚至有些冷漠。
从那以后陆迁再也没有问过这样的问题。
上一次拜访这里还是前年过年,妈妈的病情没有恶化的时候,那个人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领着他到了这里。
那晚齐母做了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但是陆迁一筷子没动。
今夜再见到齐母,她似乎又跟上次在医院时不一样了,保养的很好,皮肤光滑细腻得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在冷色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珍贵象牙的色泽。
看到喝醉了的齐白昱齐母显得有些苦恼,一边絮叨着“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一边她热情地招呼陆迁跟唐棠坐下。
陆迁看着齐母忙里忙外的模样,又是做醒酒汤又是切水果,很想问一句,既然这么担心齐白昱,那为什么不接他打过去的那好几遍电话?
不过这话他始终没有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