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元义想笑又不敢笑,指着另一处:“打听清楚了,那里还有一家。”
刘粟以手抚胸,平息怒气,不和一群酸书生置气。
陈!
刘粟再次被请入府中,却已经绝了礼请的念头,这些人真那么好劝,早被曹操忽悠走,那里还用等到他来劝。
“陈纪,把你儿子叫出来!他从我大贤良师谋逆,怎的,现在黄巾义军都在塞外吹冷风,凭什么他陈群没事!”
刘粟进门,什么客套也不讲,领着马元义就挨个屋子搜人。果然,陈群这小子在家。当初张角还在,黄巾部曲他刘粟抢不走,现在张角都死了,怎么就抢不走!?
陈家也算名门,见识过无数请人的办法,唯独没见过这种。
马元义明晃晃的大刀摆在面前,陈群心有戚戚,他只是年少轻狂走错一步,怎的黄巾覆灭这么多年,还有人翻旧账……
刘粟看陈群老实,心中大定:“陈群!我以九原郡王的名义,封你为九原相,赶紧的,让你爹搬家,跟我回九原!如有不从……哼哼……”
刘粟小手轻试马元义大刀,端的锋利!
陈纪硬着一口气,想吓住刘粟:“九原郡王,我等名门之后,黄巾之中颇有功勋,陛下已经饶恕罪过,你敢乱来?来人啊,把这个贼寇给我撵出去!”
刘粟恍然:“原来你陈家是叛徒,马元义,我们一般怎么对付叛徒?”
马元义会意:“王爷稍等,我这就千刀万剐陈纪全家!”
“且慢!”陈纪一伸手,止住马元义。噗通跪倒在地,不再反抗,“我陈纪愿助王爷!”
刘粟转瞬换了一副嘴脸,满脸堆笑:“多谢陈纪大人相助,此时朔方太守尚有空缺,距离九原也近,不知您可满意?当然,陈群依旧是九原相,您一家都搬去九原,我定会好好保护,不让牧民侵扰!”
陈纪戚戚,这哪里是保护,分明是人质……
“谢九原郡王厚爱,陈纪定誓死以报!”
搞定陈纪,刘粟心情爽多了,转瞬问计陈纪:“陈太守,这许昌还有何人,有可能效命于我啊?我手下云中、北地、安定、马邑、白登、桑乾六郡,可都还没人牧守。”
陈纪看看马元义大刀,既然逃不过,那就好好效力:“吾弟陈谌,亦是天下名士,可为一用。”
刘粟点头,不错,又一个:“那就做安定太守,名士我喜欢,那段煨最敬重名士,正好可以好好相处。”
安定,距离段煨屯兵的狄道不远,陈纪把弟弟送入危地,心中后悔,却是无论如何,不肯再坑害其他人家。
见陈纪闭口不言,一下解决三个郡的刘粟也不强求:“马元义,你留在这里,陪他们搬家,我再出去转转,糊弄一个算一个!”
“领命!”
马元义那可比刘粟圆滑,自然能处理好这些事,刘粟余怒未消,却也不会真的找高门大户自讨没趣。
转瞬来到小乞丐面前,以馒头攻势糊弄小孩:“小乞丐,这附近可有识文断字的先生?”
大才,还是豪强大才,刘粟再也不想。他名声太差,与董卓合流之后,豪门对他更加不屑一顾。
若不是陈群有做黄巾的案底,陈纪也不可能就范,他是真怕满门被剐。
既然大才没有,那就退一步,招一些识文断字的刀笔吏,先把治安、农时安排起来。
小乞丐眼睛离不开馒头,任由刘粟逗弄:“河边!在河边有一家书庐,只要一斗米就可以教识字,我爹死之前,我在那里读过书!”
刘恕怅然:“小家伙,想以后永远吃饱饭嘛?”
小乞丐得到馒头,连连点头:“想!”
刘粟摸摸他脏兮兮的小头:“跟我走吧,以后我管你饭,顿顿有肉!”
小乞丐高高兴兴领着刘粟到河边,一间竹炉,焚香阵阵,刘粟已经猜到此人家世,只能徒呼奈何。
“王爷即来,何不入庐一叙?”
刘粟进到竹炉,见一老者白发飘飘,却精神矍铄,略略施礼:“粟见过荀绲先生,先生在此地教书,真是好雅兴。”
这位荀绲,正是荀氏八龙之一,也是荀彧、荀衍、荀谌之父。
荀绲微微行礼:“我儿年幼,不知礼数,冲撞王爷,还请王爷见谅。”
刘粟浑不在意:“我乃塞外蛮人,不爱这些礼数,荀谌只是无意漠北,怎会因此怪罪。况且我身边有旷世猛将,真要怪罪,当场便会怪罪。”
荀绲细看刘粟,发现他说的真诚,当是真没有记恨:“我有一子,名为荀衍,颇爱军武,不知王爷可肯收留?”
刘粟皱眉:“荀彧在袁绍、荀谌在董卓、先生怎的不让这荀衍去投宗室,反倒愿意送到漠北?”
豪门的老规矩,一旦世道不太平,就要多方投资。
荀绲满脸带笑,却不怪刘粟说破规矩:“荀谌投董卓,即是投陛下。我虽有意休若去荆州,奈何其已经出发去代郡投徐晃校尉,却是管不住。不过也好,无论这天下如何风云变幻,王爷的漠北稳如泰山,只是……”
刘粟发现,这位“龙”想指点自己,浑不在意:“先生但说无妨,粟洗耳恭听。”
荀绲点头,稳如暖玉:“观王爷颇为在意九原,引以为根基,可若是太过于在意,终会变成王爷的弱点。游牧,游之一字,才真的让大汉无数名将,只得饮恨。”
刘粟点头:“不愧荀氏八龙!先生放心,我在意九原,只因九原有沃野可以耕种,可以让牧民不受饥饿之苦,我真正的根基,只有人心!”
“王爷高论!如此,休若确实没看错王爷,您才是那鞭策宇内之人!”
刘粟摇头:“你那儿子,这次怕是要猜错,鞭策宇内之人在荆州。我!?我要鞭挞宇外!”
荀绲也不争辩,依旧温润:“王爷来此,不知还有何事?”
按理说,这个台词,是要撵人啦。但他小看了刘粟的无耻……
“寻些识文断字之人,去草原传播圣人之道,不知先生可有推荐?粟所求不多,刀笔之才足矣,待遇就以半名士之礼论!”
荀绲一愣:“刀笔之才?传圣人之道?以名士宽待?仲慈记下,自会广为流传,请王爷于九原静待佳音。但愿这群驱名附利之人,不会给王爷添麻烦。”
麻烦?
刘粟想了想,但愿他们不怕教牧民说汉语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