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石花看着乔松手里薄薄的册子，手明显动了动。
然而深呼吸了几下，关石花苦着脸叹了口气：
“你小子还真会给我出难题……快收回去！”
“嗯？”
乔松疑惑地偏了下头：
“关前辈特意请我来吃这一顿，难道不是为了拘灵遣将吗？”
“你先收回去！”
关石花闭着眼睛，不去看乔松手上的拘灵遣将。
乔松依言把拘灵遣将收好，关石花这才松了口气，睁开了眼。
仔细看去，乔松发现关石花这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就出了满头的细汗。
“关前辈，这……？”
“实话说，要说我摆这一桌，对拘灵遣将没什么想法是假的。”
“现在收了你的拘灵遣将，老太婆我也不觉着亏心。”
关石花叹了口气，
“只是刚才和你小子聊了这么久，我也发现，这拘灵遣将实在不是好东西啊。”
“顶香出马的苦我再清楚不过，要有资质，要有仙家看中，在这之后，还要有日复一日的坚持，年复一年的供奉……这时候跟前摆着一本拘灵遣将，能不动心的人，有几个？”
“拘灵遣将要是好好使用，确实是萨满巫觋的妙法，可一旦心思不正，拘灵遣将的副作用却也不是现世报啊！”
毕竟道理人人都懂，可要是懂道理就能做到，那只要普法就够了，还用造监狱干嘛？
总有为了利益铤而走险，甚至愿意为了一时痛快而甘愿承担后果的人。
到时候反而害了他们萨满一脉。
“关前辈可以仔细挑选传承拘灵遣将的人啊？”
乔松忍不住道，
“像是风正豪的儿子风星潼，他那个性格传承拘灵遣将就挺合适的。”
“呵呵，天下岂有一家之万世王朝乎？”
关石花笑了，
“哪个开国皇帝想的不是自家孩子有最好的资源、最好的教育、最好的出身，只要每次都选最好的继承人，王朝必然千秋万代，可结果呢？”
“算了算了，老婆子没那么大赌性，不想赌后辈传人的心性，如今这样安安稳稳的，仰仗着仙家们，东北萨满总是能保住一个十佬名额的，还那么贪心作甚。”
乔松沉默着想了很久，他原本还想着把通天箓留在上清派传承下去的，但想想看通天箓的传人要是动歪心思，虽说这个报应来得比拘灵遣将快，但……
不要去赌后辈传人的心性吗？
也罢，如今上清派已经不弱，与其再强几分，不如添几分安稳。
“不敢为天下先，舍其后且先，则死矣。”
乔松也做出了决定，
“关前辈高瞻远瞩，晚辈佩服。”
“高瞻远瞩个屁。”
关石花又抄起了筷子，
“我也就现在说的好听，等过几年快咽气儿了，看着这帮不成器的孩子还能不能拒绝得这么干脆就不一定了！”
“不行不行，以后这关内不能再来了，尤其不能再见你这小子……吃菜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