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小皮猴，好好的衣服都被地上的土蹭脏了，一会儿你们自己洗衣服啊，我可不给你们洗。”出门倒脏水的赵素芳嗔道。
看着一双坐在地上，累的汗流满面的儿女，心里又不忍心，连忙招呼两人去吃洗干净的甜瓜。
“娘，怎么有甜瓜啊！”
李家宝拿起一个最大的，一口下去，汁水四溢。
“我去大河边打猪草发现的，有一棵野甜瓜藤，长了四五个甜瓜，都熟了，我就给摘回来了。”
估计是有人吃了甜瓜去大河边拉屎，第二年甜瓜种子就发芽了。
大河边离村里远，只有像赵素芳这样的勤快人，才会为了给猪多喂点食，走好几里的路去大河边打猪草。
“娘，为啥非得让我们跑这么远打猪草啊？我看婶子大娘他们都是在村边上随便割点草啊菜啊的，剁吧剁吧就喂猪了。”李平蹙着秀气的小眉毛，不解的问她娘。
“村边上的野草野菜哪有大河边上的肥？”
赵素芳把筐子倒扣，扒拉着，把猪不爱吃的野草和野菜挑出来，又把剩下的用清水洗干净，这才蹲在院子里，用菜板把猪草剁碎。
“小平，去看看屋里煮猪食的锅，水开了没有？”
李平噔噔噔跑进屋，掀开木头锅盖，看着烧的水花翻滚的猪食锅，冲她娘喊，“水开了，娘！”
“把锅盖放一边，再给灶头加把火。”
赵素芳把一盆洗净剁好的猪草一股脑倒进锅里，又回身把吃剩下的泔水倒进去，还奢侈的撒了一把麸子皮。
“娘，全村就您一个人这么喂猪！”
李家宝帮着赵素芳把煮好的热气腾腾的猪食舀进大铁盆里，一边舀，一边抱怨，“娘，您没看见村里其他人是怎么喂猪的啊！就随便抓几把野菜扔进猪食槽里，好的给到上点泔水，不好的就倒点凉水就给猪吃了。”
“对啊，对啊，谁家像咱家似的，又跑老远去割猪爱吃的菜，又洗干净剁碎煮熟，还得撒上几把麦麸子皮？”
“猪又不是咱家一家的，十家养一头猪，牛婶家排在咱家后边喂猪，每次咱家喂完她家都不喂了。”
“您知道牛婶咋说的不？”
李平学着牛婶平时说话的语气，“哎呀，咱家人都不吃饱，哪有粮食给畜生吃，大队长家喂猪喂得精细，猪吃的肚子圆的都不愿意走路，我可是不敢再喂这么多了，喂多了怕撑着猪，消化不良哩！”
“您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这话猪都不爱听！”
“那是，牛婶不敢冲着您和我爹说，可是背着咱家全村到处说！”
李平和李家宝这对活宝姐弟一人一句，就像说相声似的，把赵素芳逗得直笑，笑完又正色和两个儿女说，“你们觉得牛婶做的对还是娘做的对？虽然猪是十家一起养的，可是如果都像牛婶一样，那猪是不是就会被饿死了？你们年底还能有猪肉吃？要是所有人都和咱家似的，把集体的猪当成自己家的猪养，养的越肥，是不是每家分到的肉就越多？”
李家宝嘟囔，“就是咱家养肥了，也得先把猪交到屠宰站，一头猪给半头猪的肉票，这点肉票还得十家平分，谁乐意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儿啊！”
“家宝，小平，如果人人都这么想，这么做，那最后肯定每个人都吃不上肉。你们要知道怎么做事是正确的。”
“坚持做正确的事儿，不要管周围的人怎么做，知道吗？”
“知道了！”两个人异口同声。
“哎，要是有一头属于咱家自己的猪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