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带斗笠蓑衣,刀法精湛,瘦削却力大无穷。乞丐出身,成名后依旧喜欢在各地乞讨,每当有几个钱就去租一片扁舟,在湖上边漂边睡,直到租金见底为止。
这是江湖上关于李一刀的传闻,是绝大多数人也包括李模棱所听到的版本。
现在,这位榜上十人中相对低调的刀客正背着比本人还高的大刀,与吴清风对视交锋。
“李兄,请。”吴清风还是亘古不变的微笑。
“我李一刀,平生从不离刀。”李一刀冷冷一声:“你也使把器械,不然就算赢了也是我胜之不武。”
“好,那就依李兄之见。”吴清风拍了拍手掌,喝了声:“白迅!”
李模棱一个抬眼,便看到白迅在山崖附近露出了头。
“随便给我丢把器械。”
吴清风话音刚落,白迅便扔了个长条形的东西过去。接过一看,是根普普通通的白条木棍。
“这小子。”
吴清风笑着掂了掂木棍轻重,又看向李一刀,做了个请的手势。
“来!”
李一刀高喝一声,手中大刀雷霆般劈下,在话音落下之前先劈到了吴清风的脸上。
砰!木棍一隔,险险地将刀身错了个位置,李一刀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一记鞭腿踢去,在对方退身躲避时,手中大刀又是一阵快速的劈砍,其速度宛若砍瓜切菜,其斗势又像是生死搏斗,压根不像什么所谓的切磋。
不过,在场的人都明白。这场如果再输,剩下的便再也不用继续了。
作为最清楚情况的李一刀,没有任何藏拙,每一刀都用尽全力,配合那巨大的刀身,山崖上马上被砍出了道道裂痕,若山石有命,此刻定然苦不堪言罢!
“李兄真是神人,”吴清风一边躲避,一边笑说:“如此大的刀,使起来多少费劲,你却如耍棍一样?”
李一刀不语,猛烈斩向对方下盘,再趁着对方跳起的瞬间一个上挑,咔嚓一声斩断了木棍的一角。
“去!”吴清风并不急着落地,而是把木棍一推,削去的那面便如枪尖般突向李一刀门面,旋即吴清风手握木棍,周身旋转下踢出数脚,每一踢都避开了刀芒,又使李一刀的刀锋偏转,直至最后一踢后,木棍忽地反弹回来,与李一刀横架刀势猛烈相撞。
这一连串的灵活攻击给李一刀打得有些败退,但他的眼里依旧是平静——说来也怪,本来看上去最为浮躁的他,现在却在切磋中越发沉着,也像换了个人一般。
“热身,还没结束吗?”吴清风忽然笑问道。
李一刀眼神微动,随后从腰间拔出另一把细长的小刀,摆出新的架势。
双刀!
不仅李模棱,连见多识广的金二娘也没料到,李一刀竟是个双刀手。
他们还在讶异,那一大一小两把刀已经狂舞着袭向吴清风,大有吞其首级之势,摧枯拉朽。
吴清风旋转木棍迎击,但结束热身的李一刀勇武不凡,数秒内便把这木棍一刀两断,同时两道刀芒交错闪去,封住吴清风的左右。
“好快的刀!”吴清风一跃而起,正笑说间,忽又有一道刀芒逼着他来,强扭开脖子才躲了过去。
一阵闪避落地后,他才发现,这李一刀的简陋草鞋之下,还藏着一把泛着冷光的刀片。
“真是防不胜防啊,李兄。”
吴清风抹了抹嘴角血迹,即便是他,没有灵力的情况下也没法完全躲开这些刀光,足以证明对方的实力。
不过打到现在,双方都还在试探,他没有用过武当功夫,对方亦没有使出什么特别的刀法招式。
风雨欲来……二人都在等待,哪一边的雨花率先落下。
李一刀先动了。
他缓缓直起了身子,把身上破烂衣服扯去,一具强壮的体魄霎时在月光下显露出来。
随后,他又用手在脸上胡乱抓了抓,抓下了很多杂乱毛发,露出一张浸透多年风雨的汉子的脸,这张脸上野性与俊朗并存,狂傲与谦卑相融,让李模棱不由惊叹,以拳击掌:与传闻中描述的别无二致,这才是'渔翁'李一刀的真实面容!
“我说方才怎么没认出来,”一旁的金二娘笑道:“原来老刀子,你还有乔装打扮的雅兴。”
“二娘,莫笑话我!”露出真容后的李一刀连说话都豪放起来:“这世上谁会把扮作乞丐当做雅兴?再者,刀爷我刚过四十年轻着呐,说劳什子的老!”
不等二娘回话,李一刀又爽快道:“放心,这一回合我必定拿下,你就等着收尾吧!”
说罢,像喝酒时必定要搂把花生米一样,李一刀随手一刀切向吴清风,让对方始料未及,堪堪才躲了过去,却还是失去了一块衣角。
“能躲开我随意刀法第一式的人,九州不超百人。”李一刀淡笑道:“你确实有些门道。”
“那还请多多指教……”吴清风的微笑还未结束,第二道刀斩饱含愤懑扑来,他凝神错手去挡,对方却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另一把长刀突袭而来,一击即中他的侧腰,侧腰霎时现出一抹猩红。
“这是真格刀法,第一式。”
“接下来是,随意刀法,第三式!”
李一刀嘴上不停,手上亦不停,两把雪亮白刃如野兽爪牙扑袭,猛烈地撕开了吴清风的防御与胸口,赫然斩出一道斜十字的伤口。
“嗯?”李一刀正有些得意,发现对方的手掌不知什么时候摸到自己胳膊,顺势一投,他整个人便转了个圈,直到脸快要贴地之时才反应过来,啪得双手撑地。
也是这个瞬间,他感受到一股攻势汹涌而来,顾不得其他,两条朝天腿猛地一蹴,正中吴清风打来的太极拳。
噗呲!
脚底的刀尖扎入手掌,又被手掌内劲折断。正当吴清风微微皱眉之时,李一刀以迅雷般的速度弹射起身,大刀如天山瀑布般挥砍而下,发出一声极其畅快、通透的砍击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