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苓被一众百姓簇拥着走下了城楼，花了好一阵功夫才坐上了沈府的马车。
马夫拉动缰绳，牵引着马匹将车子缓缓驶出了街巷。
沈修之端坐在马车内，眼神中汹涌着复杂的光，问道：“你是怎么办到让雨停的？难道真的有花神托梦这一说？”
鹿苓眼角微挑，反问道：“你先前不是不相信这世间有神明吗？”
沈修之眼神未变，没有回话。
很显然，沈修之亲眼目睹鹿苓在城楼之上的举动，心中也生出了许多疑惑。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花神托梦……”
鹿苓不打算瞒着沈修之，于是说道：“这场雨本来就会在今天停，我只不过是算准了雨停的时间，假借花神的名义，吓吓那个江湖骗子罢了。”
沈修之的视线落到鹿苓湿漉漉的衣衫上，问道：“你用什么方法算准了雨停的时间？”
“我用的是奇门玄术中的相术，以观天地便能测算阴晴圆缺。”
“你何时学得这些玄术？”沈修之抬眼看着鹿苓的眼睛。
鹿苓眼神闪躲了一下，自知话说多了，于是开始忽悠道：“前些年我还没出阁的时候，在乡下遇到了一个隐士高人，这些玄术都是他教我的。”
沈修之复又问道：“那你可会通灵之术？”
“什么？”鹿苓顿了顿说道：“你指的是哪种通灵之术？”
“就是和死人对话？你能办到吗？”
鹿苓看着沈修之的眼眸，感觉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心里纳闷道：沈修之问她这个做什么？
“办不到。”鹿苓摇了摇脑袋说道：“奇门玄术并非通天的本领。死人即是灵魂，只有神仙或者妖物才能通阴阳，我们是人，所以没办法和死去的灵魂对话。”
她的话没有说全，凡人确实无法凭借玄术通阴阳。但是鹿苓不一样，她是上古玄龟，可以使用灵力开天眼。
不过谁会闲着没事干，用天眼去看空气里飘来飘去的孤魂野鬼呢？
沈修之听完鹿苓的话陷入了沉默。
鹿苓反倒是好奇起来，问道：“你要知道这通灵的法术做什么？”
沈修之的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良久才开口道：“我想见见我的母亲，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鹿苓闻言，心口一震。
她差点忘了，沈修之的母亲因为生育他而死，他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
而鹿苓也是刚出生就经历了妖王祸乱之事，与父母被迫分离，紧接着全族上下全部殒灭，如今只剩下她一只玄龟孤苦无依。
鹿苓拍了拍沈修之的肩膀，垂眸安慰道：“人死了以后，灵魂便会投胎转世。如果忘川河不用排队的话，你母亲说不定已经转世为人了！等缘分到了，你的母亲自然会与你相遇……”
沈修之眼皮跳了一下，一股怪异的暖意涌上心头。
鹿苓还想再安慰他几句，只听到外头的马夫大喝了一声。
“闪开！你这小乞丐不要命了吗？”
紧接着马夫驾驭着马匹，令马车急停了下来。
鹿苓掀开马车车窗上的帘幕，看向外头。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拦住了马车，鹿苓一眼就认出了他——正是刚才那个被绑在城楼上的小乞丐。
“小步子？”鹿苓下意识叫出了他的名字。
小步子闻言，火急火燎地迎了上来，他隔着马车车窗看向鹿苓说道：“夫人！求求你收我为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