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科夫阿列克谢耶维奇格拉西莫夫心事重重地坐在办公室里,望着窗外的白桦树在发呆。
下午他接待了一名来自第三部的官员之后就陷入了这种呆滞状态,哪怕是年轻漂亮的女秘书也没能将他唤醒。
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份文件,上面详细列举了他收受贿赂营私舞弊的种种罪行。
简单的一数就有几十项之多,如果这些罪名都一一判刑的话,估计就算他能活到一百岁也不够从监狱里出来的。
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两项要命的罪行,这可是会掉脑袋的。
格拉西莫夫一点儿都不想死,他特别珍惜眼前的幸福生活,只是有些人显然不想让他活得这么舒服,一定要找他的麻烦。
他所谓的有的人自然就是指李骁了。
自打李骁逼着他们检察部门起诉《自由之声报》的编辑们开始,他就陷入了巨大的漩涡之中。
讲心里话他不过是个地方检察官,在庞大的俄罗斯官僚系统中不过是屁大的小人物。他一点儿都不想卷入高层斗法的风波里,哪里都随便一个人只要弹弹手指就能让他灰飞烟灭,他哪有那个胆儿啊!
自然地从一开始他就很抗拒这个案子,千方百计的想将案子推出去,只不过这个案子既然会交到他手里那就说明了一点:他是圣彼得堡地方检察官中背景最小人脉最差最好欺负的那一个。
那些有背景有能量的检察院肯定早早就回避和躲开了,他不过是被扔出来当炮灰的可怜虫!
意识到这一点后格拉西莫夫很是沮丧,因为一度他觉得自己还算是个人物来着。
之前办案时多么风光啊,大把的捞钱想收拾谁就收是谁。
这给了他极大的错觉,直到这当头一棒将他敲醒,他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渺小和可怜。
自哀自怨了一会儿之后,格拉西莫夫低头看向了桌上的文件,这份东西就是催命符。
如果他不老实按照要求立刻起诉《自由之声报》的编辑,想必他马上就会变成被起诉的那一个,没有人会救他也没有人敢救他,下半辈子他将和那些曾经被他送入监狱的可怜虫一起度过。
一想到那种场景他就忍不住打冷颤,他太清楚那些人有多恨他了,恐怕入狱的第一天就是他的死期!
顿时他抓住头发抓狂起来,他真的不想死啊!
“怎么办!怎么办啊!”
摆在他面前有两条路,要么锒铛入狱要么按照对方得到要求去起诉。
可这两条路都是一样的坑爹。起诉的话康斯坦丁大公甚至亚历山大二世就会找他的麻烦,那时候还不是一样得去死!
这根本就是伸头也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一点儿生路都没有啊!
格拉西莫夫挖空心思的想办法,可是他很悲哀的发现怎么样都躲不过去。
这让他无比的沮丧,都想要干脆自我了断一了百了算了。
可他只是个贪婪的胆小鬼,这种念头只是在脑子里打了个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亲爱的雅科夫阿列克谢耶维奇,内政部派人来了要跟您谈谈,您要立刻见他吗?”
年轻貌美身材较好的女秘书又一次走进了格拉西莫夫的办公室,亲切中带着暧昧的告诉了他又一个坏消息。
“内政部?”
格拉西莫夫当然知道内政部为什么派人来,还不就是给他施压的。虽然他们检察部门归司法部管,但如今的俄国司法部真的很弱势,不说人见人欺至少在内阁各部门当中属于小字号,那小胳膊小腿是谁都拧不过。
而尼古拉米柳亭领导的内政部则是内阁强势部门之一,数以万计的警察、密探和宪兵让内政部强劲有力,他们若是想要针对谁,那对方恐怕就要倒霉了。
格拉西莫夫苦着脸哀叹道:“先是第三部然后是内政部,我不过是各小小的地方检察官啊!你们要不要把我往死里逼啊!”
格拉西莫夫快要崩溃了,觉得自己必死无疑。而他那位女秘书则悄悄凑到他面前小声问道:“亲爱的雅科夫阿列克谢耶维奇,您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格拉西莫夫白了她一眼,觉得这个女人是故意装傻,现在谁不知道他遇上了大麻烦,随时都有可能锒铛入狱。
他没好气地说道:“是,我遇上了大麻烦,怎么担心连累你?后悔给我当秘书了?”
女秘书哼了一声:“你不要不识好歹,我不过是看你人还不错,不想看你就这么完蛋才关心你…你要是这种态度,那我们可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言罢女秘书抬腿就走,格拉西莫夫先是一愣继而赶紧起身拦住了这个妖娆的女人连声道歉将其哄了回来。
“我就是心情不好,心里着急…你消息灵通,是不是听到什么信息了?”
政府部门的秘书,尤其是女秘书都是百事通,就没有她们不知道的消息。所有第一手消息她们都能在第一时间掌握,对格拉西莫夫来说也许其中就有能救命的呢?
女秘书笑了笑道:“我最近看上了一条钻石项链…”
她还没说完格拉西莫夫立刻说道:“买,立刻就买!你赶紧说说都听到了什么?”
女秘书凑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暧昧道:“检举巴里亚京斯基公爵的正是那位一直在催你的大公,据说公爵阁下被弄得很狼狈,还据说那位大公掌握了不少人的黑材料…”
说到这儿她故意一顿给了格拉西莫夫一个眼色:仿佛在说搞不好其中就有你的黑材料。
格拉西莫夫顿时又凉了半截腰,巴里亚京斯基公爵这种大人物就被那位给整了,他连给巴里亚京斯基公爵提鞋都不配,岂不是马上就要凉凉?!
他正在自哀自怨女秘书又道:“我还听说外面来的那位是尼古拉米柳亭伯爵的心腹,他代表了伯爵的态度,所以如果您不想触怒伯爵的话最好别让人家等太久!”
格拉西莫夫顿时愣住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女秘书一扭一扭地就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体会这两个情报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