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很多如缠绕在一起的丝线般的杂乱思绪,依旧乱糟糟,他未能清醒的思考。
因为眼前的幸福,实在是太让人迷醉,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思考过了。
艾利尔坐在床边,忽然像是被火烧一般蹦了起来。
不管明天,他是会消散还是怎么样凛绮大约就快要回来了。
房间还没有收拾好,匕首也还放在手边。
他永远忘不掉凛绮有多敏锐,想要瞒过她,就已经需要竭尽全力,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艾利尔把匕首藏在衣柜深处,用厚厚的衣服和被褥压住,又到浴室整理了半天,才回到床边,将床铺好。
他对自己可能会变成泡沫这件事情,很奇怪的,几乎没有任何触动。
担忧,不安,恐惧,都很浅很浅。
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已经在消失了,所以连情绪都不再敏锐了呢
艾利尔一边整理床单,一边细细的想。
除了有些悲伤,以及要离开她的恐惧以外,他似乎真的没有其他的感觉。
消散就是连转生的资格都没有,肉身还有记忆,一切的一切,全都和清晨的露水一样蒸腾的意思
那样也不错。
他将床整理好后,又把两个枕头摆正,嘴角流露出浅淡的笑意。
既然一切都会消散的话,这份因为爱而熊熊灼烧的感情,也能一起,像一个气泡一样。
“啪”一声的消散了吧。
她没有获得她的爱,那么,化成泡沫,就这样消失,那样也不错。
他实在是害怕,那一百年的等待,永远看不到前方的黑暗以及无望的,已经成为了苦痛和疯狂的爱。
在这个世界,凛绮对他很纵容,他已经获得了太多太多过去都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他想,就算在此刻消散了,也无所谓。
已经足够了。
凛绮从会议室出来,用力活动了一下脖颈,扭动手腕,骨骼发出清脆响声。
没想到居然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阿德里安自己和她说这件事情要绝对保密,在事态稳固之前不能说出去,结果他竟然带了这么多人来。
说实话,推开会议室,看到面前一张张老而严肃的面孔时,她简直眼前一黑。
艾利尔在皇室生活的时间比她久,也了解这其中的弯弯道道,早知道就把艾利尔也给带来了。
夜已经太深,走廊上一个人都看不到,柔软的长毛地毯遮盖住脚步声,她快速往房间的方向走。
走廊的墙壁上挂着不少油画,夜晚看到的氛围和白日完全不同。
凛绮的视线随意扫过那些画,数十张画后,忽然出现的,是一片明亮的海,凛绮反应了两秒,才后知后觉,那不是画,而是一个窗户。
在与油画平齐高度的方位,出现的,是和画中场景一样美丽的海面。
玻璃窗清晰的透出深夜的海面,月光洒落在波浪上,波光粼粼,视野倏然开阔。
凛绮的目光仅仅在海面停留了一秒,一扫而过,就淡淡收回了视线。
和阿德里安的交涉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精力了。
她难得感觉有点疲惫,回到房间时,还觉得脖子有点酸痛。
艾利尔已经把床都铺好了,一看到她,就迎接上来。
他衣着单薄的身影,在室内光下,显得高挑而消瘦,淡淡暖光落在他的长发上,他苍白的脸,像是快要融化的冰。
临走到身前,凛绮注意到他的脸色,似乎比她离开时要更加白一些。
艾利尔伸手,修长的手指落到她的身上,替她解开外套上的系带,凛绮顺着他的动作抬起手,一边看着他的表情。
她不擅长拐弯抹角,看了一会后,就直接问。
“你不高兴吗”
艾利尔恍若未闻,麻利替她脱掉外套后,忽然伸出双手,双手环住她的腰,紧紧抱住她。
凛绮原本准备询问的话,又一下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