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第一个音节刚到嘴边,还是被隐匿下去。白涧宗将照片放在白茉面前,并没有逼她去看,“苏友倾死了。”
白茉好一会儿没反应,一直盯着
() 电视屏幕。
其实被囚禁十三年,就算精神正常也会和社会脱节的,在社会日新月异的发展下,新鲜事物越来越多,光是电视里的很多东西白茉都看不明白。
阿姨和医生在的时候,会给她讲解,燕折在的时候就由燕折讲解。
虽然燕折也断片了四年,但是他好歹年轻,学习和接受能力都比较高。
“妈……”
燕折刚想说话,就见白茉缓缓垂眸。
白涧宗呼吸一滞,死死盯着这一幕。虽然回来的这些天,白茉在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提过要苏友倾死之类的话,但是直面苏友倾的脸还是第一次。
然而预想中的刺激场面没有到来,白茉没有大吼大叫,没有发病,没有砸东西。
她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死得好”,然后就像弹垃圾一样弹开了照片。
白涧宗突然笑了,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讥讽藏在眼底的冰冷中。
医生示意燕折和白涧宗先出去,她留下观察一下白茉。
“他没有如愿。”燕折知道白涧宗为什么突然情绪上头,“他说恐惧比爱意长久,可妈不怕他了。”
甚至不恨,更不在乎。
也许过不了多久,白茉就会彻底忘记苏友倾这个人。
“嗯。”白涧宗说,“我和祖母说了下,我们的婚礼推迟点。”
燕折顿时垮下脸:“为什么?”
白涧宗道:“想等妈状态再好点……也等你。”
“等我?”
“你不想继续读书?”白涧宗边移动边道,“不用取得多好的专业成绩,只是去体验一下生活。”
这件事燕折确实有些遗憾,但并没到非做不可的地步,而且……
“我都多大了还读书……”
“从现在开始请家教,然后参加明年的高考,下半年直接进入大学,二十三岁算什么大?”白涧宗掀起眼皮,“况且你显小。”
燕折一噎:“内涵我幼稚是吧?”
“按照时间推断,你的心理年龄也就18+,本来就该是上大学的年纪。”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不管读不读大学,它影响我们结婚吗!?”
“不影响。”白涧宗直白道,“但四年过去,你会更成熟。”
“……白涧宗!”燕折气乐了,“你怎么比狗血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还多愁善感磨磨唧唧啊!对对我不成熟,我想跟你结婚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那将来我后悔了你再跟我离婚不就行了!现在这个时代离婚是什么很严重的事吗!?”
白涧宗想也不想地说:“结了你还想离?”
“……”
燕折一下子熄火了,怪霸道的,有点子可爱。
他能理解白涧宗的顾虑,但不能接受。
“你总是这样,也会让我觉得你是根本不想和我结婚,所谓的为我考虑也只是借口。”燕折板着脸说,“我最多给你两年,管你腿治不治好,这婚你都得结!
”
白涧宗:“……”
两人晚上在老宅留宿,燕折记仇,还要跟白涧宗画三八线分着睡,结果睡着睡着就把白涧宗蹭醒了。
白涧宗看着已经挨进怀里的燕折,只想把人踢开。
奈何腿不能动。
所以只能由着燕折拿自己胳膊当枕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
好巧不巧,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是医生。
“冒昧这么晚打扰,但是有个情况想问问您。”
“什么?”
“您确定您母亲之前怀过的孩子……打掉了吗?”
白涧宗脸色骤然难看起来,直接坐起身,惊醒了燕折。
“怎么了……”
大半夜的,燕折裹着羽绒服搓着手和白涧宗一起来到白茉的厢房。因为刚看过苏友倾死亡的照片,医生怕白茉到晚上一个人处于黑暗的环境会发病,便留了下来。
没想到白茉一直在梦里呓语,说什么“不能要”、“孩子”、“要掐死”之类的话。
因为白茉被苏友倾那样对待过,所以得救后一直没给她进行妇科检查,所以谁都不确定当年意外怀孕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