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长叹了一口气道:
“淑嬷嬷,快帮她擦些药膏。
这个丫头快被苏姨娘搓磨成憨子了。
可怜见的,自己肚皮不争气,生不出男孩,就拿闺女撒气儿!
难道闺女就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真是个可恨的女人!卖了她,都不为过。”
老太太气恨恨地说道。
车内二人,都没有接腔。
淑嬷嬷从车厢内的小抽屉里,掏出一个青花玉瓷瓶,打开盖子,把食指伸了进去,手指一勾,掏了一坨药膏,然后帮舒然擦手掌上的擦伤。
当老太太的面,淑嬷嬷十分尽心地帮舒然擦好了药,并嘱咐她不要把手再缩起来,以便把药膏沾了去。
老太太看她绻缩靠在马车边的一角,也没什么办法。养成的性子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了的。
就这么一耽搁,约摸有两盏茶的功夫。
上香,要讲早,必须在午时以前完成,祈福才会有效。
于是老太太吩咐车夫快走。
前面老太太的车驾一走,后面的马车也跟着动了起来,一辆一辆的不紧不慢的继续跟上。
东清山在临安府的东面,有七八里路远。
一行六辆马车出了东城门直奔东清山驶去。
因常有富戸去上香,讨个吉祥,所以往东清山去的大路,也被富户们出钱出资修的宽整平坦。
马车从路面上驶过,也不觉得颠簸。
半个时辰后,马车来到东清山脚下。
东清观建在东清山的半山腰处。
东清山虽不高,但半山腰处的东清观离山脚也有好几百个台阶。
就这好几百个台阶也够舒家老太太慢慢往上走的。
好在管家在最后一辆马车的顶上用绳子绑定了一顶软轿,软轿的两边把手上绑了两根杠子,可以由四个小厮抬在肩上,把老太太抬上东清观。
六辆马车,一共来了十二个小厮,一辆马车的前辕处坐了两名小厮,有赶马车的,有被派来抬轿的,亦有被派来拿东西的。
丫环们各自背着包袱,包袱里装着两套衣服,一套是自家主子、一套是丫环自己,带着就是为了一防万一。
众人都下了马车,丫环们都寻找自己的主子,一路掺扶踏着台阶,一步一步向东清观走去。
待走到东清观大殿门外时,已经到了已时三刻了。
东清观内香客长年不断,人来人往。
老太太吩咐家丁放下软椅轿,淑嬷嬷与老太太的丫环赶紧走上前来,一边一个搀扶着。
这时有道姑走出来相迎,“恭候舒老夫人,贫道有礼了,我师父已经为老夫人设置了香案,这边人多,师父怕冲撞了您老人家,特意安排的,请!”
那道姑作了个请的手势,便头前带路。
姑娘们爬上了几百个台阶,早已累的是鼻尖冒着汗珠,双腿打颤儿,只想着能尽快找个地方歇歇脚。
丫环们还好,平日里都是干惯活的,走了这么长的山路,只觉得腿有一点儿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