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熠走到邮轮的上方，白辰的直升机就停在那。
“他在哪？”司熠急切地问道。
“在我们的船上，只是···他的状态不太好。”
“带我去见他。”
“好。”白辰转身安排人送司熠过去。
见司熠走远了，白辰身边的人才问道，“少爷，您不跟过去么？”
“不了。”白辰看向远处的船。
如果当时他勇敢一些，或许先走进他心里的就是他吧。
可惜有些人错过了就错过了。
司熠见到李炜时，他正抱着双膝蜷缩在角落，整个脸都低进膝盖里。
“宝宝。”司熠轻轻地跪在他身边。
听到声音的李炜把头从膝盖中抬起来，他额前地头发还湿润着，眼中带着薄薄雾气，看向司熠的眼神伤痛又无助。
司熠心疼地一把抱住李炜，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上，“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李炜的脸埋进司熠怀中，痛苦地闭上眼，两行泪水渗进他的西装里。
船把他们送回码头，王秘书和顾律师早早就在那候着。
红日一点点从海面上破晓而出，金光一层层镀满平静的海面。
司熠抱着李炜下了船，身后的白布隆起了人形。
王秘书沉重地垂下头，直到现在他都不相信陈南南真的死了。
一贯坚持唯物主义的顾律师见到这一幕控制不住眉头紧皱。
返程的车上。
李炜忽然握着司熠的手，哑着声音说道：“不要通知她的家人，她的葬礼我来办。”
司熠的手掌覆住他握着自己的手背，答应道：“好。”
对很多人来说，这只是普通的一天。
川流不息的车辆，拿着咖啡匆匆走在人行道的上班族，坐在台阶休息的环卫工人，衣裳褴褛的流浪汉在挨个翻着垃圾桶。
高耸的大厦，拥挤的居民楼，地铁的站口人进人出，高端的商场里连瓷砖都透着华丽。
他们共处在这一片天地之下，只是拿着不同剧本，过着不一样的人生。
李炜简单地给陈南南办完葬礼，繁文缛节对她来说有的只是束缚。
司熠陪着李炜来到陈南南的出租屋。
“我进去收拾就好，你在这等我。”李炜说。
“好。”司熠站在楼梯间等着。
李炜推门进去，这是一间不足四十平的单间，开门的右手边就是床，房间的尽头是隔出来的厨房，灶台上的两扇窗是房间唯一的窗户。
李炜走过去打开窗户，没看到她期待的蓝天，只有对面居民楼的瓷砖。
多少个日夜她坐在这对着窗外那堵墙绞尽脑汁去想那些文字。
她的东西不多，衣服只有日常穿的几件，小小的书架上排满了各种跟小说有关的书和笔记本，整间屋子最贵的就是她的电子产品和那台刚买不久的打印机。
李炜把打印机的插线拔下来，用衣袖擦了擦上放进纸箱，又把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和平板放了进去。
然后把书一排排拿下来装进纸箱，最后收拾书桌上散乱的手稿。
王秘书从楼梯走上来，“司总，房东和物业那边都处理好了，搬家公司的人已经到楼下，要不要叫他们现在上来？”
两人顺着门口看向里面收拾的李炜。
“等会吧。”司熠说。
他知道他很难过，这种事就像烙在心口印，裂开了又愈合了，只是那伤疤得留一辈子。
“顾律师说···还有遗嘱的事要跟李哥说。”王秘书小心地提道。
他们都没想到陈南南竟然提前立好了遗嘱。
“这你都瞒着？”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王秘书忍不住抱怨顾律师。
顾律师低下头，“这是顾客的隐私。”
他虽然是集团的律师，但也不能不顾职业操守。
陈南南回谭县前私下找过他。
起初他也十分意外，一般年轻人大都是做婚前公证，谁好好的立遗嘱，这不是诅咒自己吗？
但顾律师毕竟是唯物主义，接受一切意外发生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