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杜家族长见盛志明夫夫似乎还有些不情愿,又冷哼一声,凉凉地道:
“怎么?我这个老东西现在还没死呢,是不是说话也不管用了?”
“……当然不是!”盛志明见杜族长似乎是真的动怒了,连忙赔笑着道:“那银子,我本就给济远留着的。”
说着,盛志明转头便冲着戴慧明没好气地吼道:“你还杵在这儿干嘛?还不去房里拿二十两银子过来,交给济远和他夫郎!”
随即又转过头,笑看着两位族长,道:“杜老留下的银子我是真没有动过,原本就打算等济远娶亲之后就拿出来的。
另外小弟除去给济远看病也留下了一些,再加上我这个做伯父的一点心意,原就打算凑个二十两整,今日便交给他和他夫郎了。”
盛家族老原本也想说些什么,此刻见盛志明这么爽快,还多加了五两银子,倒是也不好再要求什么。
他不像杜家族长亲眼见过盛至才到底给自己的儿子留了多少钱,盛志明若是咬定了自己弟弟为了给孩子看病把钱都花光了,他也没得法子。
况且盛志明还有个童生儿子,以后说不得还会往上考,他也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便只得点了点头说好。
戴慧明满脸不高兴,却不敢和盛志明顶嘴,只得不情不愿地去房里拿了二十两银子交给许瑞玉。
许瑞玉结果白花花的银两,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然而盛志明却不想让他好过,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道:
“先时大夫给济远看过了,说济远本就身子虚,如今又摔了脑袋,流了不少血,少说也得十几两银子才能养回来。
这些银子本就是给济远的,你既然嫁给了他,可不能在药钱上克扣。
若是我这侄子病没看好,反倒把命给丢了,我这做伯父的和两位族长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伯父可放心,我回头就去给相公抓药,定将他的身子补回来。”许瑞玉也不在乎盛志明这点儿威胁,他原本就是打算将分家后的银子拿来给盛济远看病的。
就算看病将这些银子全花了也没什么,好在盛济远如今不傻了。
反正家里的田也不多,许瑞玉想着等他的身体好一些,还能去给地主家干活儿赚点家用呢。
盛志明见他保证得爽快,也不觉得里头有几分真心,他自己便是唯利是图的人,此时看许瑞玉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只觉得这哥儿心里指不定想着怎么捞钱呢。
那大夫可是说了,盛济远如今气血两空,如果再不好好养着,那随时都是要送命的。
要是分家之后,盛济远有个什么闪失,他有的是法子让这小哥儿把吃进去的钱吐出来!
至于两位族长,盛志明眼神闪了闪,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戾气。
来日方长,当初他被盛至才压在头上那么多年,不还是等到了翻身的时候。
等日后子瑜考中秀才,他自会想办法让那两个老东西从族长的位置上滚下去!
有了族长盯着,把田地和钱财分完,后面的事倒也爽快。
盛家两兄弟的房子原本就离得近,盛族长叫了他二儿子过来和许瑞玉一块儿,没走几趟就把东西搬得差不多了。
许瑞玉先将卧室草草收拾了一番,把盛济远扶进了房间休息。
盛济远倒是有心帮忙,只是他现在这具身体,走几步路就头晕眼花,为了不帮倒忙只得作罢。
杜家族长这会儿已经走了,盛族长多呆了一会儿,见盛济远暂时没什么大碍,便也没有多言,只对着许瑞玉道:
“那我便也先告辞了,若是以后家里遇到什么事,都可以去找我,我要是不在,找我二儿子盛东也是一样。”
“嗯,我知道了,谢谢族长爷爷。”许瑞玉眉眼弯起,高高兴兴地和族长挥手告别。
该说不说,以许瑞玉出挑的相貌和勤快的手脚,整个向才村都找不到几个能比得上他的,只可惜……
盛家族长看着许瑞玉的模样,在心里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族长一走,有些杂乱的新家里顿时就剩了新婚小夫夫两人。
昨日心里存着事,很多事情许瑞玉都没来得及细想,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和大伯一家也彻底分开了,便开始有些无所适从了。
想了一会儿,许瑞玉还是先去房间里,见盛济远没有睡,抿了抿唇,干巴巴地道:“今天,谢谢你了啊。”
若不是盛济远及时打断了盛志明针对自己,这会儿族长他们估计也该怀疑他的用心了。
盛济远笑了笑:“那也该是我谢你才对,要不是你及时找来族长,今日别说是二十两,怕是连二两银子都难分到了。”
“那也是你想出来的法子,而且,我们家分的越多,受益的是我们两个,也不止你一个人。”许瑞玉急吼吼地道。
“对,是我们家。”盛济远笑着接过许瑞玉的话,知道他心里还是不安,便温柔地看着道:“所以,便无需分彼此,无需再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