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海勉强将牛仔裤上的豆浆擦干净,他才发现,余生居然还没离开,就一直站在那儿等他擦干。
豆浆乳白色的汁液将牛仔裤的裆部染成了颇为尴尬的颜色,江海很想再骂几句,但一想到余生上辈子最讨厌他说脏话,只能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飞快地看了余生一眼,竟破天荒的发现这小子在笑。
真是罕见啊,外号被叫做冰块的余生居然在笑,还是当着自己的面。
可即便他笑的那样好看,江海还是觉得这应该是嘲笑。
若是换做上辈子,江海高低得跟他掰扯几句,但现在,他已经不想那样了。
面前的余生,颧骨上,上下并排贴着两个创可贴,头上跟江海一样缠着白色的绷带,路过的人看了都得说一句难兄难弟。
“那个,余生啊,你起这么早是……”
余生眨巴了一下眼睛望向江海家那栋楼下的早餐摊,不咸不淡道:“吃个早餐。”
“你什么时候有吃早餐的习惯了?”问完,江海又觉得自己管得有点宽,不由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他余生吃不吃早餐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嘴角淡淡的弯了弯,余生将视线收回来落到江海那张表情怎么看怎么别扭的脸上。
江海其实很怕余生这样盯着他,因为他不确定余生有没有认出昨晚从巷子里一溜烟跑过去的人是不是他。
而他越是怕什么,余生反而越是问什么。
长腿朝着江海停靠的三轮车旁迈了一小步,余生整个人都离江海近了许多。
江海能闻到他身上飘着淡香的洗衣粉味,还带这些被太阳晒过之后的独有的味道。
两人的中间隔了不到成人一臂的距离,尽管江海垂着眼帘,却依旧看到了余生白色的运动裤。
喉咙不受控制的滚了滚,他既想靠过去拥抱余生,又想将一切丢下逃离现场。
但他这两种行为都不能有,就只能老僧入定一般的坐在三轮车的座位上,装的十分自然。
余生看了江海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问了。
他说:“江海,昨晚从巷子里跑过去的那个是你吧?”
江海身形一顿,心道,这家伙眼睛比夜里的猫都要好使,他果然是看到了。
就在江海搜肠刮肚的想要找出一个可以搪塞过去的理由时,余生又开口了。
他问他:“昨晚为什么装作没看见,江海,这次你为什么不救我了?”
江海愣了两秒猛地抬起头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家伙,眼中有光的同时又有着深深地疑惑。
余生说这次,什么叫这次,难道之前还有过吗?
见江海眼也不眨的盯着自己,余生深吸了一口气后退了半步。
他不自然的看向别处,声音闷闷的,“你不是答应过我哥罩着我吗,所以这次你为什么不救我了?”
绷紧的神经一松,“啊,你说这个啊,我……”
没等江海说出些什么,余生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
他说:“江海,你言而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