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开水,凑合喝。”
“多谢恩人姐姐。”
百里修明坐起身,看着袁梦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神色悠闲肆意, 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大概已经了解这位的脾性了。
别看平时总是冷冰冰的,但搁不住侄女一撒娇,就什么都同意了。昨天她还说要交给侄女手艺呢,还不让侄女给家里的长辈说,可见她心里没有男女偏见,侄子侄女都一样。
想想也是,像她这样,但凡性子软一点,也不会自立门户单独过。
所以,他很好奇,恩人姐姐的性子是天生俱来还是这片土地的关系?
能养出这么一个潇洒肆意,无拘无束的性子,生在乡野之间其实也不错,最起码可以自由自在,没有那么多规矩掬着。
“门口蹲着俩只狗子,跟夜里吹迷香的人是一伙的。”袁梦看他一眼,轻声提醒。
“都确认过了,还盯着我做什么?”
百里修明一愣,就他这样,半里地都走不到,难道还能跑了不成。
“怕你跑了吧?”
袁梦同情的看他一眼,没娘的孩子像根草,说的就是他。
百里修明躺回竹椅,看着头顶的葡萄架,好一会儿才嗤了一声,
“有时候,我真替我娘不值,好好的氏族贵女干嘛要下嫁呢。”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家庭,注定多磨难。
如果娘亲不下嫁,自己也就不存在了,更不用痛苦的活这十八年,一睁眼就是一碗药,跟泡在药罐子里没区别,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不出生。
“恩人姐姐,我还没给你说,我姓林吧?”
袁梦看他一眼,最后把视线转到他腰上。
百里修明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当触及到腰间挂着的暖玉是,神色恍然。
“这块玉是我娘的压箱底,也是外祖母给她存的嫁妆之一,听说娘一怀上我,就开始找师傅雕刻了。”
听嬷嬷说,娘亲知道怀上他时,高兴的不行,连夜翻出箱笼,拿了最贵重的暖玉, 寻了匠工做了这玉牌,双面嵌字的工艺,一面是林字,一面是修明两个字。
对着光照时,几个字可以融合在一起,就是他的名字,林修明。
“我是邢州知州林家的长子,姓林名航,字修明,我母亲是百里家族的贵女,外祖父掌管枢密院,手中握着军务,属于正儿八经的世家贵族。”
说起自己的身世,百里修明一点也没有优越感,只有淡淡的悲凉和嘲讽。
袁梦点头,第一眼看到这娃,她就知道,这是个麻烦的家伙,果然没猜错。
官家的娃,后台硬。
“我爹属于标准的寒门士子,一朝考中探花郎,被母亲相中,搞了榜下捉婿的戏码。听嬷嬷说,外祖刚开始是不同意的,后来经不住母亲软磨硬泡,再加上外祖母的支持,外祖才勉强同意,成亲后还给父亲某得了邢州知州的职位。”
“孟嬷嬷说,其实父亲并不满意外祖的安排,而是想留在上都,希望一朝入驻金銮殿,成为天子近侍。但当时没有空缺,而且,外祖也想让他去地方磨砺一番,有了业绩在调回,便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为了这事儿,父亲跟母亲抱怨过,说他堂堂探花郎,一旦入住翰林院,就有机会封侯拜相,结果被外祖一句话,放任到千里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