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插科打诨,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聊着,漫无边际,却又自由自在。
程登登被陆露逗得坐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疯狂用手去拍打床的边缘。
姜森伸手扶住程登登的身体,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你当心点,碰到手背上留置针要疼的。”
程登登“哦”了一声,老实坐直,还是会为陆露刚刚调侃陆爸爸的动作神情忍俊不禁。
陆露望着姜森的动作和神情,口无遮拦的毛病拦都拦不住。
她眯缝着双眼,目光在二人身上游走。她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俩人肯定睡过了。
她指了指二人,道:“你们俩什么时候睡的?”
姜森一时语塞,面上有点尴尬,望着程登登等着她的指示。
程登登虽然早已习惯了陆露的不着边际,但此刻当着姜森的面提起这件事,她难免有些女孩子的难为情。
两人都不说话,陆露心中了然,开始大胆推理,小心求证。
周五程登登说最近一个礼拜姜森都忙得不见人影,那就不是这周。
那么,就是上周。但上周末程登登都和自己在一起,只有……“上周日?”
陆露刚问出口,姜森的眼皮抬了一下。
这个陆露,倒是和周昱很相似。两个人说的话也很像。
昨天一见面,周昱就围着姜森走了一圈,说他周身的气场变了。
“有一种偷过腥的猫的满足感。”这是周昱的原话。
然后周昱便一点点推测出了姜森与程登登两人的故事节点。
周昱的步步紧逼,与酒过三巡后的昏沉,让姜森有些上瘾般的感觉,所以他给程登登发去消息,问她要不要回城西,在消息石沉大海后,他发去视频请求。
而昨天的结局,却是程登登的变故。
生活,真的很擅长浇灭烈火与希望。
但此刻,他怀抱着程登登,像重新握住一个希望,也算是残酷里的一点点仁慈。
程登登不知道姜森此时颅内翻涌着什么,也不去理会陆露的得意洋洋,因为她看见了门外吴女士提着的饭盒。
“妈妈,你来啦?”程登登探着头,对门外喊道。
听到这一声,姜森和陆露一起朝门口望去。
吴女士在三个小辈的注视下走进病房。
不知道她来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听了多久。
她抬头看了眼姜森抱着程登登的双臂,手里一样样地拿出带来的饭菜,嘴里问的是:“露什么时候来的啊?”
陆露笑意盈盈,夹着嗓子说:“阿姨,我来了一个多小时了。”
她的眼神在瞥到姜森老老实实松开程登登,起身在一旁站好的动作后,有些可怜这些怨侣。
“阿姨,你给登登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我和姜森能不能蹭一点啊?”
陆露继续夹着嗓子装乖巧,程登登懒得看她。
此时窗户依然打开,傍晚的风带着些凉意。姜森炽热的手臂不再圈着自己,她觉得有些冷,有些不满姜森的离开。
她有些委屈的看了他一眼。
他望着她泫然欲泣的神情,伸手握了握她的手,道:“扶你下来洗个手吃饭吗?”
程登登想说自己只是受惊不是残废,倒不至于下个床都要人扶着。
但转念一想,这么名正言顺可以当着吴女士的面秀恩爱的机会她才不要放过。
“好。”
姜森扶着她下了床,她刻意往姜森身上倚靠着,几乎半个身子挂在姜森身上。
陆露看着程登登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眉毛挑了几下。
谁来告诉她,刚刚那个笑得前仰后合,快把床板拍塌的人到底是谁。
吴女士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对陆露说:“带的挺多的,你们一会儿都吃一点,就是餐具不太够,我去护士站问问有没有多的一次性筷子。”
然后吴女士离开了病房,连个眼神都没给程登登。
胳膊肘向外拐的臭丫头。
陆露看着吴女士离开的背影,低头收拾东西,继续摆放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