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婧依然单身,依然在念及他名时想起年少时那些长久的窥视,与偶然发生却被自己亲手断送的交集。
这点小心思范玲玲没有戳穿,只是语焉不详地回复道:
【昭阳这么大点地方,发生更巧的事情也不奇怪】
赵婧没有回复,直到她在朋友圈看见程登登晒出自己亲手包扎的花束,才后知后觉范玲玲的言外之意。
那些年,多少目光投在他身上?而他的目光始终在书山与题海,偶尔抬起头,看着的也只有程登登的方向。
程登登何德何能呢?
其实细细想想,姜森又何德何能呢?
你在青春年少时携谁入梦?醒来泪湿了枕头。却不知道,你也是某个人的梦一场,心之所往,悸动不安。
有人被爱不自知,有人爱人无人应。有人相爱,有人分手。
世间总总,满足之外仍有不满,遗憾之外更添遗憾。从无圆满可言。
赵婧高中时与程登登并没有过多交情,向来保持着同班同学的礼貌社交距离。
此时,看着程登登的朋友圈,她回复道:【好巧啊,这是我今天包的花。】
看到评论列表里出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时,程登登愣了几秒。
却也发自内心地回复道:【真的吗?好巧啊。】
姜森此时呆在程登登的病房里,她看上去比早上好了很多,尤其是在看到姜森带来的花时,眼神里有藏不住的快乐。
吴女士的脸色在姜森进来时不太好,此时看着自己女儿兴致勃勃地对着花拍照、发朋友圈、对着姜森带来的冷热两杯咖啡摇摆不定,看向姜森的脸色倒稍微缓和了些。
“登登,妈妈先回去烧饭给你带过来吧,想吃什么菜?”
她决定短暂地将女儿交给姜森去治疗,而她,只想认真做好一个母亲的角色。
“想吃糖醋排骨,其他没有了。”程登登将目光从手机上转向吴女士。
“好。”吴女士提起早上的饭盒起身,对姜森说:“小伙子,我回去给登登烧饭,她就麻烦你照看两个小时,好吗?”
两天里吴女士对姜森的第一句,没有称呼他的名字,也没有省掉称谓,而是用了一个不远不近的“小伙子”,程登登心里没多想,姜森却有些感恩戴德。
“好的阿姨,您放心。”姜森回答吴女士的语气有7分客气3分感激。
“嗯。我走了。登登,妈妈走了。”吴女士道别。
“妈妈再见。”
“阿姨再见。”
程登登与姜森异口同声。
吴女士出了病房,姜森迅速坐到了她刚才坐着的位置上,看着程登登。
“感觉好点了吗?”他声音里是满满的担心。
“好多了,上午做ct医生说我没什么问题后,就好了大半了;刚刚午觉睡醒,又好了另一半;现在看到你这束花已经生龙活虎了。”程登登喝了一口冰的咖啡。
她只提身体不提情绪,他问的便只有身体无关情绪。
“那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出院?”他问道。
也许是在病房里待着没活动,程登登觉得牙关紧了下,打了个寒颤。
再看看姜森脸上细微的薄汗,她将冰的那杯递给了姜森,道:“你喝这个,我还是喝热的吧。”
姜森顺手接过,她接着说:“明天早上再检查下,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他将嘴唇印上她刚刚喝过的杯口,仰口喝了一口。
程登登看着他仰头咖啡的样子,觉得他前额细碎的刘海、他清秀的眉眼、高挺的鼻子,轻抿的嘴唇以及修长的颈脖都很好看。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衬衫,也许是有些热,双臂的袖口都卷上去了半截,露出的小臂线条明显。
他真的很好。
好到程登登低头看到穿着一套病号服、盘腿窝在病床上的自己时,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他。
姜森带来的花被她放在病床桌板上,向日葵和郁金香她都认识,姜森像纯白的郁金香,圣洁而美好,她像旁边那两三根她叫不出名字的绿色配叶。
程登登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时,他没有注意到。
而此刻,垂头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的程登登,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将手中的咖啡放在了床头柜子上,又将程登登桌板上的咖啡转移到了床头柜子上。
然后轻轻牵起她的手,温柔出声:“怎么我喝口咖啡的功夫你就魂不守舍了?”
程登登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姜森有些慌神。怎么突然哭了?
他凑近了些,抱住她。
她在他的怀抱里失声痛哭。
他轻轻顺着她的后背。
良久,她止住了哭声。
接过姜森递过来的纸巾,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擦着自己刚刚毫无顾忌释放的情绪。
“你的衬衫上有我的鼻涕。”程登登感觉好些了,指着姜森的肩膀处,边抽搭边说。
姜森被她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说起来,她这两天好像情绪波动特别大。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一会儿他需要好好查一下这种情况是否正常,姜森在心里暗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