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程登登站定，接了电话。
“我送你回家。”姜森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
不知道是因为很久没有听到姜森的声音了，还是一开始就记错了，程登登觉得今晚姜森说话的声音有些不一样。
“你在哪？”程登登问。
“你往右边看。”姜森说。
程登登按照姜森说的，将头转向了右边。熟悉的黑色汽车打着双闪停在百米开外的地方。
程登登径直走了过去。
双方都没有挂断电话。程登登走路时的喘气声在姜森耳边轻轻晕开，姜森的呼吸声也一点点传入程登登的耳朵。
“你怎么知道我在……”程登登一边拉开副驾驶的门，一边说，等看清驾驶座上的人并不是姜森后，她止住了声音。
驾驶座上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穿着某代驾公司的坎肩。
“坐后面吧。”姜森的声音同时从手机听筒与后座传来。
抬头看见那张半个多月没见的脸后，她放下防备坐进了后排。
在后排，程登登闻到了一些酒味。
他喝酒了。难怪声音不太一样。
“刚好在附近吃完饭，看到你朋友圈就顺路过来带你回家。”姜森微阂双目，靠在座椅后背上回答程登登刚才没问完的问题。
“你喝了很多酒吗？”程登登看了看姜森微微蹙起的眉头问他。
“还好，不多。头稍微有点晕。”姜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程登登，仿佛试图证明自己真的没有喝多少。
程登登不再说话，车子一路平稳行驶到了他们小区。
代驾停好车，从后备箱取出自己的代步工具离开后，程登登和姜森解开了安全带。
“回去吧，不早了。”姜森对程登登说，自己却没有下车的意思。
“你不回家吗？”程登登问。
“我在车里眯一会儿，稍微好点了再上去。”姜森轻轻说，看上去很累。
“嗯。那你早点回去，躺床上会比车里舒服。”
程登登说完，拉开门把手正准备下车，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被姜森拉住了。
“我好想你。”他这样说，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些，程登登一个趔趄又坐回了座椅，半边身子靠在了姜森身上，姜森顺势双手环抱住了程登登。
程登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却也没有抗拒，静静听着姜森的呼吸在耳边深深浅浅得流连。
“我好想你。”姜森重复了一遍，抱得更用力了些，好像稍微松一些，怀抱里的人就会离去一般。
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几秒钟，又或者是几分钟之后，程登登方才感觉姜森松开了自己。
姜森按下了后车窗，清凉的风吹进车内，吹走了车内的暧昧，也吹出了一些理智。
他坐得端正了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有点失态了。”
程登登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就这样各自望着自己身侧的路灯，静静坐了一会儿。
姜森关闭车窗，边说着“走吧，回去了。”边打开车门下车。
程登登也提起脚边的电脑包下了车。
她沉默地走在小区的路上，他安静地跟在她身后。这一前一后的距离让两人的影子肩并着肩，互相依偎。
程登登始终看着脚下长长的影子，不知不觉到了自家单元楼下。
她转过身对姜森说：“好了，我到了，你回去吧。”
姜森一言不发，只是定定地看着程登登，仿佛藏着千言万语。
程登登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姜森。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幼儿园和小学六一儿童节因为表演节目，牵过几个男同学的手；初中因为认错了人跟一个男生勾肩搭背过；高中除了和男生掰手腕没有更亲密的举动；大学我们专业几乎没几个男生，和男生基本零交集。工作后相亲过十多个对象，但基本都是吃过一次两次饭就再也没有后续。那天我为什么会突然抱你，我也搞不清楚。但你是我第一个想要主动去拥抱的男生。这就是我全部的异性交往史。”
说到这里，程登登顿了顿，接着道：“今天再次见到你，我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抱你。我喜欢你，那么你呢？你又为什么要抱我呢？”
姜森看着程登登乌黑发亮的眼睛，张开嘴唇动了动，却因为长时间没说话有些发不出声音。于是轻咳了一声，郑重其事道：“程登登，我也很喜欢你。”
程登登静静等待着姜森后面的话。但姜森只是说了句“晚安”就准备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