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葵自顾自地玩了一会,突然意识到这段时间真的发生了很多事,她也被迫接触了很多人,做了很多事。
她本以为平天宗的平静被打破自己会烦恼,会害怕,会想逃避,可现在事实初步尘埃落定,余葵捂住自己的心口,才惊觉她的心,竟跳地这般快。
仿佛是在告诉她,她还活着,就像师兄师姐们以前还在时那样活着。
在宗门独自一人的500年间,余葵因修为低,怕自己有损平天宗的声誉,便一直隐于宗门,连带着也将整个平天宗隐了起来。
要问余葵寂寞吗?
她当然寂寞。
余葵最初来到平天宗时,是她最开心的日子,虽然每一个师兄师姐都有自己的小脾气和怪癖,但他们都待自己极好。
有时候互相之间使绊子,闹的整个宗门鸡犬不宁,有时候一堆人凑在一块打架就为了选出今天的余葵到底应该谁来教,有时候……也只是同门师兄弟就那么静静地坐在一起,形成一道罗刹墙,谁看谁害怕。
平天宗原本十分热闹。
后来,热闹少了一点,又少了一点,少了一半,少了很多。
最后,只剩下她一个。
她走在宗门的每一处地方都能记起曾经在这里和师兄师姐们度过的点点滴滴,她不允许这些受到破坏,更不允许象征着一切的平天宗在自己手上逐渐走向衰败。
于是,余葵选择了甘于寂寞。
她太害怕了,她一想到自己若是在外面被人发现修为,或出了什么意外,曾经师祖,师父,师兄师姐一点一点打出来的属于平天宗的威名就会被她毁掉,她便十分痛苦。
比起痛苦,她选择忍受寂寞。
她早已做好了将自己的一生都困于平天宗内,和平天宗无损的威名一同消散的准备。
毕竟以她的实力,也无法奢求能像师兄师姐那样飞升了。
直到这段时间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竟像梦一样,多姿多彩的。
余葵抬起手,看着自己虽然被阵法石咯了一下,但却没有留下任何伤痕的爪子,在大脑里回忆起了自从那天被拉进秘境后,自己做的所有事。
其实,她的心早就重新开始跳了。
不是在今天。
而是,看到从其他人的眼中,重新燃起对于平天宗敬畏的那一刻起,余葵的心,便开始跳动了。
带着平天宗最后的威名消散固然是好,但……若是能让平天宗的名字永远传下去呢?
这样的话,就算她不能飞升,就算平天宗有一天还是会消散,但她和师兄师姐们的名字,却可以一直一直,作为一个时代,传下去。
余葵一直说自己是个废物。
修炼上的废物。
但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废物,否则现在她也不会在心里生出一个这般疯狂的计划。
元婴期的寿元是2000年,余葵前段时间刚好1995岁,她至今没有突破的迹象,按照最坏的情况来打算,她就只剩不到五年时间可活。
从刚才旻召的口中可知,魔界想借平天宗之手对付鸿蒙界的人,那她,便也可以将计就计,利用魔界,让整个平天宗,成为鸿蒙界的救世主。
她要让平天宗,以最纯粹的姿态,汇成时代长河中的永垂不朽。
余葵想了很多,想着想着她突然意识到现在是白天,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白日做梦。
她想笑,可惜笑不出来,真是可惜了。
又躺了一会儿后,余葵重新直起身子,身体的各个位置开始按照多年的训练自己按部就班,伪装出了一个完美掌门应有的模样。
她朝着昭明殿门口走去,心里盘算着这次残魂们的召唤时间也快到了。
原本余葵准备安静地把他们传回去后,便你好我好大家好,从此再也不要联系。
但刚才余葵觉醒了奇怪的本能,让她改变了想法。
她不仅要告诉残魂们她的想法,她的逆鳞,还要借他们的口往外面传一些消息。
……
玄天剑宗。
“孙启玉!你去不去!”
“不去。”
“你去啊你去啊!你为什么不去!你一定要让为师一直求你吗!好好好,你这样当徒弟是吧!”
“师父。”孙启玉无奈地揉了揉额头,看着面前突然发疯的暮云书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当初你极力阻止我……”
“以前是以前!”暮云书打断了孙启玉的话,不给他丝毫狡辩的机会,“现在是现在!你看你师父我,现在站在你面前,又有几分像从前?”
孙启玉对于暮云书时不时的发疯也习惯了,师父就是这样,疯疯癫癫的,和他的美学不符合,所以他才会……
那么想成为平天宗,成为余葵前辈的弟子。
可是……他还不配。
“那白玄都拜入平天宗了!”暮云书见孙启玉不说话,十分不服气,继续叫。
听到这儿,孙启玉脸色一变,愣愣道:“白玄?拜余葵前辈为师了?”
暮云书:“嗯呐。”
孙启玉突然觉得自己又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