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尧捂着心脏,“我怎么没说!高考那年我不是写了情书给她吗?!她隔天就扔我身上了,信封上还写了个巨大无比的滚字!”
张君尧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简直出离了愤怒。
“这不明摆着拒绝我吗?我哪还敢跟她说这事,万一惹她烦了,岂不是连朋友也做不成。”
唱晚仰头望天,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可是。”唱晚犹疑道,“我们高考毕业那年是2018年,不是2008年。”
“你非要用这么老土的方法告白吗?”
张君尧更扎心了。
“为什么你写就浪漫,我写就老土?!”
“”
“我写很浪漫吗?”
唱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曼曼觉得我写情书很浪漫?”
“是啊。”张君尧愤怒的说,“高三那年,有一回她不恰好碰见了吗,然后就天天搁我面前说这事,我就以为她很喜欢,为了写那封情书,特地练了整整一年的字!结果呢?!”
隔着听筒她都感受到了张警官的委屈,唱晚憋着笑,“曼曼觉得我写浪漫,大概是因为她看不懂吧,我那时候是用法语写的。”
“”
噢,会几门语言了不起呗。
说到这里,张君尧诶了声,“你高中写的那些信,给周惊寒看过了吗?他怎么说?”
唱晚听到这句话,像是陡然被六七年的时光迎面击中,整个人瞬间愣在原地。
耳边传来张君尧好奇的声音,“周惊寒是不是特感动?七年呐!要是有个妹子偷偷暗恋我七年,我得感动死。”
“我非哭给她看不可!”
“”
记忆被毫无征兆的拉回2018年的夏天。
那年高考成绩出来后,唱晚不顾姨妈一家人的阻挠,执意填报了千里之外的新航大学。
因为这件事,整个夏天她都过得很不好,高考志愿填报的最后一天,姨妈故意买了很多水蜜桃回来,当天下午,唱晚便过敏发烧了。
幸好那天林曼声来找她,带她去了医院挂了一下午的水。
傍晚时分,她踩着落日余晖回到姨妈家,然后发现她所有的书都被卖掉了。
除了一些叶倩欢看得上眼的资料笔记,其余那些承载了她三年青春记忆的课本全部消失不见。
而那些用法语写的信,也因为他们看不懂,被当成了没用的废纸,一起打包卖给了收废品的小贩。
2018年的夏天,一首《起风了》传遍大江南北,而她的青春,在透着遗憾的歌声里,连带着那些隐秘的,不为人知的情愫,被她的姨妈,以极为轻贱的价格,卖给了别人。
青春值几金?
她自以为无价的感情,在别人眼里,只值八毛钱一斤。
唱晚神色不变,微微笑起来,对着电话那头说:“是啊,他确实很感动。”
张君尧感叹,“感动有什么用,还不是”
说到这,他轻咳一声及时停止,转头起了另一个话题。
唱晚心不在焉地和他胡扯了几句,远远的,看见网约车向她驶来,她简短地跟张君尧道别,挂掉电话,然后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冥冥间自有天意,或许她和周惊寒的这段感情,也会和那些信一样。
落得个无疾而终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