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晚眨眨眼睛,忽然去摘自己手腕上的银镯子,“这个送你。”
周惊寒无奈地按住她,“不要这个,哪有大老爷们戴银镯子的,换个别的。”
唱晚问:“你想要什么?”
周惊寒手指绕了一缕她的发丝,放在鼻端轻嗅。
“剪一缕头发给我吧。”
“”
“头发?”她仰头看他,眉目氤氲在昏黄的灯光中,“你确定吗?”
“怎么?”周惊寒眉梢微扬,“你不愿意?”
唱晚连连摇头,“没有不愿意。”
“只是,你应该知道女子的头发是不能随便送人的吧?”
“”
周惊寒微微偏过头,难得默然,轻咳一声,“不太了解。”
唱晚抓着他的手,不依不饶地捧着他的脑袋转向自己,认真的问:“结发夫妻你总知道吧?”
周惊寒垂着眼睛哼了声,也不说知道还是不知道。
唱晚却看着他渐渐变红的耳朵忍不住笑起来,她松开他,“那你剪吧。”
他找来剪刀,小心翼翼地剪了她一小缕头发,然后拿起剩下的红绳,让唱晚捏着一端,混着那缕头发再次编起了绳。
唱晚哇了一声,又被他刷新了技能点,盯着他灵巧的手指眼也不眨,满脸崇拜的道:“周惊寒,你怎么连这个也会啊!”
周惊寒把编好的青丝手绳缠在自己手腕上,观察了下尺寸,头也不抬地说:“周惊寒什么不会啊?”
唱晚握着他的手腕摆弄着那条红色的手绳,忽然想起吃饭的时候两人聊天,提起小时候他给自己讲故事的事。
她早已不记得那天是处于什么季节,只模糊地回忆起当天傍晚自天际洒下来的夕阳,橘色的光芒透过橱窗玻璃将他们两人笼罩其中,宛如此刻。
少年清润的声音仿佛就在耳侧:“大理的多情世子看着他的神仙姐姐痴痴地说,我这一生最快乐逍遥的地方,是在一口枯井里。”
现在的她已经知道了故事的结局,那位多情世子最终还是和他的神仙姐姐圆满的在一起,那他还会不会对那口枯井念念不忘呢?
很多很多年后,唱晚终于知道了答案。
会的。
每一段感情都会有一段热恋期,它或许会很长,也或许会很短,可感情最真挚纯真的时刻往往只有那么几个瞬间,比如虚竹与西夏公主在黑暗的冰窖里纵情缠绵,比如段公子和王姑娘在枯井中互诉衷肠。
还比如现在,暗夜昏光中,她依偎在周惊寒怀里,额头相抵,连呼吸都紧密交缠,他轻声说:“我没什么想要的,希望你未来的每一天。”
“朝朝暮暮,岁岁平安。”
那样简单的一句祝福,竟让她刻骨铭心,惦念了一生。
去年稀松平常的某一天里,他按响她家的门铃,让她尝过了最好的爱情。
有过就值得。
外面爆竹声声辞旧迎新,周惊寒却希望时光在此刻停留永驻。
壁灯被他关掉,黑暗中他抱着唱晚躺在床上,眼中的情绪借着夜色的遮掩再也掩饰不住,浓烈翻滚兜头而来。
他闭上眼睛,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宝贝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