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徐凯。
此时的徐凯双眼空洞，原本应该是眼球的地方却是什么没有了，脖子上淌着鲜血，一直流到指尖，一滴滴落在地上，胸膛上还有被骨刺扎出来的血洞，与其说这是徐凯，不如说是他的尸体。
“我没有……我只是没有实力……我打不过他……”
安平颤声道，徐凯在他心中其实一直都是一道坎，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这是愧疚。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想抛下你……”
两行泪突然就从脸上滑了下来，安平不知不觉跪了下去，低着头，嘴中重复着这几句话。
肩膀上突然被一只手抓住，安平猛地回头，扒开手臂。那手臂没什么力，但后面的主人却让安平看了就感到无力。
“你……很弱呢……嘿嘿嘿嘿嘿，好久没见过这种觉醒者了呢……”
那是杀死徐凯的那个流浪汉兽化的样子，犹如那天的场景一样，安平再次被提着脖子拎了起来。
不对，不对！
我不是被催眠了么，我不是在梦里面么？为什么会有如此真实的窒息感，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恐惧，无边的恐惧。
安平想要喊出来，他想把自己喊醒，可被掐着的脖子却只能传出来一些“咿咿呀呀”的声音。
这次鼻涕和眼泪一齐涌出，不过这次是因为恐惧。
“咳咳……咳咳咳……”
兽爪消失不见，安平随之落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没等他缓过神来，安平被人从背后扑倒，那人抓着他的脖子使劲地摇晃着，怒吼着。
“我也有家人！我还有孩子！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啊！我没有害你，我还不想死！”
这人是周新民。
说起来周新民在安平面前真的没有主动伤过人，这也是安平心底存在的一个疑惑。为什么觉醒者和癌兽之间就是这样你死我活的呢？他是知道癌兽需要吸食觉醒者的能量来续命的，但如果是一个没害过人的癌兽呢？如果是一个只想活几十年然后去死的癌兽呢？
周新民是不是这样的人呢？他是不是也是在为了生存而努力呢？
这点安平无从考证，也没办法考证。
总不能打架前先问一句：“你杀没杀过人？”吧？
可他亲手杀掉了周新民，只是为了委托所承诺的一百玄晶，他甚至都没有见到过那东西。
安平不知道自己到底做没做错。
“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
“爸爸，我要爸爸……”
“他只是想正常的生活！你为什么杀了他！”
面前的人越来越多，愤怒，悲伤，不甘在他面前肆意展现着，安平知道这是自己的潜意识被那曹政引导而形成的，但是他阻止不了。
他只能用手指堵住自己的耳朵，尽力抵抗着那些声音，来延缓它们对自己精神的瓦解。
可那些声音就像是直接传到他的大脑一般，堵住耳朵根本没有用。
在他面前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杂，可每一道声音都能清楚的传到他的耳朵里，然后到大脑里再肆意地混乱。
“不要……不要！”安平怒吼着，挥手想去打散那些人影“闭嘴！闭嘴啊！”
可手却是轻轻穿了过去，人影变成虚影，然后又化作实体一般的东西。
“你在心虚！你是杀人犯！你杀了无辜之人！”
“为什么要跑啊！你早点动手我就不用死了啊！”
“嘿嘿嘿……真弱呢哈哈哈哈……”
没有被他影响，一个个人的声音更大了，凑的也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