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雨纷纷。
谷鸿基坐在两座土包前，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目光空洞，眼神失焦，似乎在凝视着远方，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注视着。
他没有打伞，因此雨一滴一滴落在他的头顶和身上，他的衣服早已被浸湿，头发也被打湿垂落下来，盖住他的面颊。
他脸上的神色缓慢地变化着，眼睛中的神采也在流转，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始终没有点燃嘴里叼着的那根香烟。
事实上他根本不抽烟。
他忽然回眸，斜眼看向侧后方某处，撇了撇嘴。
“怎么是你？”
李无名举着黑色的大伞，静静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不动声色。
他佝偻的脊背不知何时已经挺直，原本看起来只有一米六几的一个人此刻也笔挺了起来。
李无名一身黑，叫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来扫墓的。
谷鸿基也不知道李无名是什么时候来的，只有那雨滴打在雨伞伞面上发出的响动提醒了他这里有个人。
“金城他老爹的墓，离这块儿不远，西边一公里就是墓园，这处山包应该不是你家的地吧？”
李无名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缓缓开口。
“不是，但那又如何，你会帮我搞定的。”
谷鸿基摇了摇头，摊开手，吐掉嘴里的香烟。
“你还真是心大。”
李无名走到他身边，弯腰拾起地上的香烟。
“你孩子的墓？”
“嗯，也就是个……衣冠冢。”
李无名倒是知道，他孩子死后，尸体还被毁得差不多了，也只能收集点衣物做个衣冠冢了。
“你徒弟呢？”
谷鸿基似乎不想再聊这个话题。
“没跟着我，在他老爹那儿，现在我们都没有天赋了，他也没必要当我徒弟了。”
李无名笑笑，又上前两步。
大伞拦住了落在谷鸿基头顶的雨滴。
“最终那场战斗我没让他掺和，这孩子现在还有点怨我，不过年轻人嘛……有点小脾气，正常。”
“嗯。”
谷鸿基点点头。
两人忽然都陷入了沉默，并肩而立，盯着远方。
“安平那小子，回去上学了？”
“所有的孩子，该上学的都回去上学了。”
“好……”
谷鸿基吐出一口气。
“话说，那小子还是个学霸嘞，虽然我教的那门是一门儿公共课，水的不行，我自己讲的我自己都困，但我也听说了，这小子的专业课门门高分儿，要评什么国奖……”
“在删除这个觉醒者和癌兽的游戏的时候，我保留了一部分人一点点的基本数值，比如精神属性……哪怕只是五六点精神属性，也能让他们拥有比普通人高出不少的智商……”
“噢……”李老头点了点头：“我就说我这一把老骨头怎么越活越有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