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一个瘦弱的老头，看样子虚的不得了，面黄肌瘦的，脸颊深凹进去，皮肤晒成了棕色，仿佛骨头上就裹着一层皮，一阵风都能给他推倒。三月的天身上就一件褂子打着赤膊，那衣服上的补丁多的比她家里的抹布还要破，这个人风尘仆仆，衣摆上还沾着不少泥巴，估计是一大早走十几里路过来的。
柳月芽心里打赌，这老头绝对没吃早饭。
他面前摆着一个笼子，里面放着十多只鹌鹑，大小不一的，估计是把它们全家以及七大姑八大舅都一起掏来了。
“要鹌鹑吗？五文钱一只。”他颤颤巍巍一开口，柳月芽就感觉就能把自己送走。
“五文钱？这也太贵了，你看看这几只小的，都没有小鸡儿仔大，牙缝都填不满。”
老人无奈开口:“这都是我孙子上山砍柴逮的，半个月才逮这几只，现在这个世道，想吃肉可不容易啊！”
柳月芽仔细数了数里面的鹌鹑，一共十一只，八只大的三只小的。
“那这样吧！这些我全要了，小的便宜卖我，给你五十文，这笼子就送我了，行吧？”
老人看了两眼，点点头，把笼子递到她面前。
“成，就这么定了。”他心里觉着还是不错的，毕竟他在这摆了快一个时辰都没人来光顾，本以为大的能卖几只就不错了，没想到小的也给卖出去了。
他收了钱还嘱咐几句:“大的再养几天就能生蛋了，拿回去养着给孩子添个菜也好。”
柳月芽点点头，拎着笼子走了，其实她原本不想买鹌鹑的，家里没什么粮食养这玩意，只是看着老人坐那灰头土脸的可怜样实在看不过去了，她不是圣母，只是想着她那现代疼爱她的爷爷，动了恻隐之心。她心对任何人都是狠的，包括她的姊妹兄弟，孩子孙子。但对那种面露慈善或者龙钟之态的老人是完全软的，毕竟被长辈疼爱了很多年，她无法做到不管不顾。
逛的差不多了，回去时看到有人混卖虾蟹河蚌，她就花儿十文钱买了三斤回去，家里孩子也饿瘦了好多，得好好补补。河虾河蟹营养高，河蚌可以熬粥喝，加点酱油和葱姜蒜保证眉毛都能给鲜掉。
等她回到家，发现成娇儿在教何花和外孙女认字，见她左手笼子右手桶的，个个围了上来，尤其是小外孙女，看见鹌鹑高兴的不得了。
“娘这是什么啊？”小女儿看着笼子里的鹌鹑，眼睛亮晶晶的，想摸又没那胆子，揣着小手好奇的问。
这小样子把柳月芽萌的一塌糊涂，把手里东西放下就抱着她猛亲:“这是鹌鹑，以后养起来给你还有你的侄子外甥吃蛋，可好吃了。”
她的动作惹的杨宝珠一阵痒痒，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家里做豆腐，有不少豆腐渣，平时的拿来炒菜吃，吃不完就喂鸡。现在家里有了几只鹌鹑，也能用豆腐渣喂，拿个笼子养起来也不占什么地方，到时候下蛋了还能给孩子们补充一下营养。
想到这，柳月芽盘算着再去抓几只鸡仔回来，等到时候何花生了，杀了给她坐月子，还有六个月，正好是九月的时候生。她顺便感应了一下空气里的湿度，感觉这场旱灾至少还要持续三个多月的时间，久旱逢大涝，天灾最受苦的，依旧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