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玲见肉装好了,伸手就要去拿饭盒,却被张耀祖挡住了。
“我去送!”
上一世,他被关在监狱里整整十年,别说在爹娘面前尽孝,就是他们去世自己都没有机会给他们送终。
这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遗憾。
他已经回来两天了,也该去见见爹娘了。
孟玉玲一脸惊奇:“你不是不愿意去爹娘家吗?怕爹揍你,又怕娘念叨你的。”
张耀祖一怔,想到上一世,因为自己赌博赌的太厉害,孟玉玲一气之下回了娘家。
爹知道以后,把宿醉的自己从床上踹了下来,追着打。
“混账东西,赌赌赌,家都快被你赌没了,与其让你折腾的家无宁日,还不如老子今天把你打死了事。”
可他从小就被惯坏了,就算是被打的抱头鼠窜,依旧死不悔改。
梗着脖子反驳他老子:“我看你敢打死我,你打死我谁给你养老送终?”
孟玉玲见他没反应,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耀祖?”
见张耀祖回神,才道:“好端端的发什么呆啊?”
张耀祖望着屋顶,长舒一口气道:“我想他们了!”
不知道为什么,孟玉玲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怅然的味道,瞬间感觉有点心疼他。
“嗯,那你去吧。”
“你都跟爹赌大半个月的气了,去跟他认个错,爹最疼你了,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牵挂着你呢!”
半个月前,张耀祖赌赢了钱,心血来潮去公公那接小冰。
婆婆拉着他念叨了几句让他戒赌,他正是赢了钱春风得意的时候,一听他婆婆让他戒赌,顿时就不耐烦的嚷嚷了几句。
气的公公抄起烧火棍就抽他。
从那天开始,张耀祖每次都到三更半夜才回家,一次也没去看过他爹娘。
“你到那边,跟爹好好说话,别一句话不合心意就犯浑。”
张耀祖见她一副老太太一样碎碎念,咧嘴笑笑:“知道了,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张耀祖提着食盒,拿着手电筒便往门外走去。
两家距离并不远,出了大门,往正北方向走300米右转再走200米左右就到了。
一些半大的孩子在树林里尖叫嬉笑。
他们是借着月光,在树上摸索知了,每捉到一只,便兴奋的手舞足蹈。
这个年代,农村的人基本上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开个荤。
夏秋两季是孩子们最喜欢的季节,因为一到这两个季节,他们晚上可以在树上捉知了,白天可以在草丛里逮蚂蚱。
就着炒过菜的油锅底小火煎,煎至两面金黄,吃起来又脆又香,蚂蚱再小也是肉,总能给孩子解解馋。
2023年的时候也有知了和蚂蚱,但大多是人工养殖的,到底少了些野趣,他总是提不起来兴趣。
听着孩子们的尖叫声,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心脏处隐隐发热。
胡思乱想间,就来到了爹娘家。
大门敞开着,一眼望去,能看到东屋昏黄的煤油灯,那是灶房。
窗户上影影绰绰倒映着一个佝偻着背的影子,从影子的动作可以判断出,娘在盛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