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相淮很是纠结。在文化人的内心之中,一个大头、一个小头,两个头正激烈地交锋着。
在大头看来,辈分的事情比较重要,必须先把彼此间的关系捋顺了,才好为自己,以及为自己的全家上下正名。
而小头却不是这么想的。敲定比试的项目,才是现而今的头等大事,这关系到谁能先与花魁娘交上朋友。
明兰才刚选上花魁没多久,还是一朵未被折过的鲜花,这种绝对意义上的先手,错过了之后,就不会再有了。
“王元康,废话少说,比作赋就是比作赋。
知道你的花花肠子多,本少爷才不会上你的当。
除了作赋,本少爷一概不比,你休想将本少爷绕进你的圈套之中!”
这孩子,只知道读死书,读得又太多太久,已经读迂了、读傻了。
王元康心下是这么想的,嘴上却不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不会作赋的画家轻轻摇头,拿出了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
“程二少厉害了!
家里有钱,就觉着自己能为所欲为?
可是您想过没有,这里可是春风阁,不是你们老程家自己的产业。
客随主便的道理,我那好兄弟没教过你,太学的师傅们总教过你吧?
唉!花了我好兄弟那么多的钱,读了一肚子的书,也不知都读到哪儿去了!”
程相淮反复提醒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王元康的气,不要在王元康这种人面前生气。
只有心平气和,才能保持住清醒的头脑。
清醒的程相淮眉头一皱,突然有了一个不错的发现:
“客随主便是么?可是主人家明明都还没有发话!”
王元康淡然一笑:
“没发话不要紧,我刚才可是询问过主人家的,主人家没有拒绝,那就代表着她默认了。”
程相淮死死盯上浮梦妈妈,想学着自家老爹的手段,给这位鸨鸨娘施加精神压力,迫使她倒像自己这一边。
可惜鸨鸨娘久经风月,什么样的大人物没见过。年轻人的眼神缺乏锐度,根本破不开鸨鸨娘经营多年的坚固防线。
“我不管,我不管,我只比作赋!
赋才是最为高雅的艺术,其它的比试手段,全都难登大雅之堂!”
“还大雅之堂呢,现实一点吧,年轻人!”
王元康继续压低嗓音,展示出自己饱经世事的一面:
“你写的那些东西,真的有人会看么?
一件艺术作品,要想长久地传承下去,内在是要有生命力的。
而你所做的事情,不过是找来一具枯骨,在外面套上一件华丽的外衣,然后到处显摆,求着大家为你叫好。
也就是我那好兄弟为人不错,还有几分薄面,要不然的话,没人会稀罕你捣鼓出来的垃圾玩意!”
“你!”
年轻的文化人急眼了。
“你什么你?想打架?我奉陪!”
王元康开始撸袖管。
“君子动口不动手!”
比较了一下双方的体格,文化人决定怂一波:
“漂亮话谁不会说?什么‘内在的生命力’,还不是你捏造出来的说法,有谁真正见过了?又有谁真会当一回事?”
王元康暗暗给文化人点了个赞,太学生就是太学生,还是很懂得配合的:
“想见识一下么?也好,叔父就让你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