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由心里难受,赵顼被自己寄予厚望,如今却出了这般事情!
回到垂拱殿后,他六神无主,奏疏也看不进去。
——不知道高氏可清楚赵顼的心思?
太子被软禁,高氏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下午,苏子由正在处理公务,任守忠进来,“官家,圣人求见。”
苏子由握着的笔顿了顿,“不见。”
“是。”任守忠轻轻退去。
殿外,高氏焦急地等着,见任守忠出来,连忙迎上去。
待见到他摇头,高氏满脸失望。想了想,她问任守忠,“任总管可清楚官家为何发难太子?”
任守忠连忙回道,“奴不知。”
高氏也是个狠人,她也不走,就等在垂拱殿外。
待到晚膳时间,苏子由才在任守忠的提醒下,搁下手中的笔。
外面天色快黑了,宫人正在掌灯。
“传膳吧!”他对任守忠道。
“是——”任守忠领命,却犹豫道,“官家,圣人她……还在殿外。”
苏子由一惊,“什么?她没走吗?!”外面冰天雪地,寒风阵阵,高氏一介妇人,怎么受得了?!
他走出殿门,见高氏果然站在外面,不由得心中暗叹。
高氏见他出来,连忙行礼。
苏子由挥挥手,无奈道,“免礼,你进来吧……”
晚膳已经备好,苏子由叫她坐下,她却不肯。
“官家,不知太子他犯了何事?”
苏子由叹息着摇头,“唉,这件事,你不应该来问我……”
见他如此,高氏一咬牙,跪下央求道,“官家,太子他年少无知,若有什么冲撞了您,您别和他计较,可好?”
苏子由看向她,好一阵沉默后,最终苦笑道,“我若是要和他计较,就不是软禁那么简单了……”
听他这样子说,高氏心中一惊。
“罢了,你也别问了。让他冷静一段时日,说不定他就想通了……”苏子由摇头道,“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
竟然也不叫她用饭了。
高氏心知苏子由这是真生气了,当下只能离去。
回去问赵顼,赵顼也什么都不肯说,把她气得够呛。
问当天在暖屋伺候的宫人,宫人也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高氏也没了主意。
冬至过后,苏洵和程氏他们一大家子回到了京城。
只是两人的风寒总是不见好,苏子瞻进宫见苏子由时,说起这事时忧心忡忡。
“你别着急,一会儿我多派几个太医去看看。”苏子由安抚他道。
苏子瞻轻轻点头。
“子瞻,我有一事,想与你商量……”苏子由犹豫道。
见他为难,苏子瞻拉着他的手,“怎么了?”
苏子由轻叹,将那日赵顼的无礼行为说了。
苏子瞻听后,顿时怒火中烧,“真是胆大包天!他怎么敢?!”
苏子由连忙拉他,“你小点儿声。这事除了皇城司亲卫,没有人知道。”
待他冷静下来,苏子由才又道,“出了这种事后,这几天我一直想着,这皇宫不待也罢了。”
“你的意思是……”苏子瞻不解。
“我想退位。”苏子由语出惊人。
苏子瞻惊得站起来,“什么?!”
见到苏子由点头,他呆了呆,“你这……也太快了?王大人和韩大人他们知道吗?”
“我只告诉了你,我想着……”苏子由顿了顿,“假死。”
“不是禅位?”
“不是。”苏子由摇头,“如今燕云十六州已复,我对仁宗也算是有个交待了。大宋国力日盛,只要赵顼他按部就班,远了不敢说,可保百年无虞。”
“他都……”苏子瞻停了停,才道,“你还要传位于他?”
苏子由点了点头,“其他几个都还太小了,只有他最合适。其实他平日里功课还是不错的……唉,不说了。”想起往日种种,不禁扼腕。
“你既已决定,那我定是支持你的。只是你打算如何办?退位后,你想去哪儿?”苏子瞻握住他的手。
“我还没想好……是做回苏子由,还是就此隐姓埋名……”苏子由惆怅道。
“别着急,你手头上的事总要先处理完再说。”
苏子由点点头,“一会儿我与你一起回去,见见父亲母亲。”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