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宴让人定的画舫是最大最豪华的那艘,寻常人家只有用来设宴才会选它。
他们到的时候,画舫边上已经有不少人在候着了,都是些娇滴滴的小姑娘,一个个打扮得漂漂亮亮,见着了人,立刻齐刷刷地上前行礼。
宁宴挑了挑眉,正打算让人去处理,却见白卿卿眉眼弯弯地上前两步与她们打起了招呼,他这才发现这些女子有的拿了琴,有的拿了笛子,并非是冲着他来的。
“大人,可以登船了。”
白卿卿请宁宴先上船,宁宴看了看她,大步上去,下了跳板却停住,等白卿卿过来的时候自然地伸手过去托住她。
“多谢大人。”
白卿卿大大方方地道谢,转头又去招呼这些小姑娘登船。
等她歇下来宁宴问:“这些都是你叫来的?”
白卿卿赶忙解释:“她们都是好孩子,只是命途多舛,如今也是靠本事吃饭,我就想着多照顾一些,之前见过几回的,大人放心,她们虽卖艺为生,却也知礼数懂规矩,不会做令大人不快的事。”
“我并没有担心。”
几个小姑娘有什么好值得他担心的?不过看白卿卿与她们熟稔的样子,怕不只是见过几回吧。
所有人都登船后,画舫慢慢离开岸边,往湖中心去。
湖面上已经能看见好几艘画舫,不过都是些小的,像漂在玉扇湖上的几片叶子。
白卿卿去了船头,玉扇湖绝美的景致就在她眼前大片地呈现,目之所及山清水秀,美不胜收,看久了就好像自己徜徉在无边的水面上,起起伏伏,自在飘逸。
等白卿卿回神,宁宴站在她身侧的上风口,墨色的衣摆和头发被风吹起,在美景里仿若画中人。
其实宁宴受伤拿失忆当做借口并不算多稳妥,哪怕他确确实实也是宁宴,但身边熟悉他的人又如何察觉不出异样?可是到如今,已经没有人再怀疑什么,他适应得极快,凭着从其他人口中套出的话,完美地扮演了原本的宁宴,让人瞧不出破绽来。
就好像他此刻,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淮西王英姿飒爽,与未受伤时风采不减。
但他在白卿卿眼里却仍旧是一个陌生人,虽然长着同样一张脸,虽然也有相同的习惯和喜好,虽然有时候也能看出性情相同,白卿卿就是能分得出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
宁宴注意到她的晃神,皱了皱眉,“是不是日头太大了?方才不是买了荷花伞?”
一旁长兰闻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伞奉上,却是递到了宁宴面前。
宁宴什么也没说接过来撑开,遮住落在白卿卿身上的阳光。
这把伞做得趣味十足,伞沿还挂着一圈儿绿色的穗子,在风里摇摇晃晃十分应景,白卿卿被罩在一片清凉中,将婉拒的话咽回去,换成了道谢。
“其实今儿并不算热……”
她很想挣扎一下,自己没那么弱不禁风,宁宴眼神只上下扫了她一遍,敷衍地点点头,“是不热,但是风大,还是撑着吧。”
白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