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冰斜横秋气,陨叶点面层层飞。天际黄,人心碎,果正佛空凌花蕊。
万暮涵烟笼墙柳,千嶂岫眉锁深宫。菩提花,幽怨浓,幽冥诸界斗三清。
接上章,话说纳兰兴中不听家人阻拦,急急直身奔去盐铁司。至司殿中道,盐铁司主使童伟月跑着迎来,笑呵呵躬身一揖道:“早晨喜鹊才落于桐树枝上,宰相大人就来了,稀客稀客,有失远迎啊!”说着,再次频频拱手。
纳兰兴中亦是拱手还揖,温笑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呐!这不,昨夜领了皇命,一刻不敢耽搁,就寻了你童主使来,哈哈哈!”
童伟月一听是皇命,是祸是福,不得而知,脸色有些僵凝着道:“宰相大人快快正堂请!”
少倾,两人来到盐铁司正堂,分主次坐定,下面人端来上等鄢陵山大红袍,相互请着喝了碗子后,纳兰兴中道:“万岁垂问,华清池州为何迟迟不能上缴年度赋税,从中是否可有大的蹊跷?”
童伟月一听这事,心里一思,那榆木疙瘩阚德让,年老不提,时年对老子不孝,这次朝廷赋税,迟迟不能上缴,虽是赈济黎民救了急,但动了朝廷赋税,就是死罪,老子早就见不惯他了。
于是,童伟月试着答道:“大人前来,是为这事的?对,那华清池州知府阚德让,此人是有些问题,但……”
听着童伟月遮遮掩掩的话语,纳兰兴中也是知道其试探之意。便直言道:“童大人不必隐晦什么,只管报来,如若此人有贪赃枉法之行,快快报了来,万岁已授意老夫,全权处理的。”说完,深深呷了一口茶水。
童伟月一听此言,也是聪慧之人,知了来意,便笑着言道:“有高大人这句话,小人当敢放心直言了!”起身一道拱揖。
言语间,谄媚向着纳兰兴中一笑,接着道:“却是,阚德让自上任华清池州知府以来,不寻思报效朝廷,竭力搜刮民脂民膏,名声鼎沸,百姓怨声载道,真是天怒人怨啊,宰相大人!”
“果真如此,可有真凭实据否?”纳兰兴中淡然相问道。
“有证据的。去年朝廷赋税迟迟不能上缴,原因是,那厮竟然将其挪作他用,在南面置了许多豪庭别墅。听说今年才娶了第一百零八房小妾,为人刁毒的很呐!”童伟月转着眼珠子言道。
纳兰兴中听了此话,大声喝道:“不能无中生有,要调查做实了,勿要冤枉一个好人,切记莫要漏掉一个坏人!”
又次端起,深呷一口茶水,接着道:“本相还有别事,就不叨扰了,若是查实,只管速速报于宰相府来。”说完,童伟月强留,吃了便饭再走,纳兰兴中拒之,两人作揖道别,纳兰兴中离了盐铁司。
正是:一树寒鸦绕铁树,世人只道喜鹊来。
出了门,纳兰兴中乘了官轿,直直朝殿前司奔去。
至门前,落了娇,出来便见,门前守卫一人杵着长枪,歪在墙边,鼾声如雷,别的岗哨,却不见个踪影。纳兰兴中见了情形,肺也气炸,甩袖一背手,愤着径直朝院内走去。
款至,但见里面王军三三五五、七七八八围着乱声。凑近一看,有划拳猜酒的、有围棋乱侃的、有卖弄武艺的、有一夜柳巷切磋的、有歪在一边醉酒的,形形色色,可谓风光无限旖旎洲。
纳兰兴中一见,顿时大喝一声道:“赵毅何在?”
半晌,无人搭理,又复了一句,但见划拳猜酒人众中,歪歪扭扭起来一人,磕磕巴巴着言道:“你是……何人,胆……敢……直呼赵爷?”
纳兰兴中乜斜了一眼,怒言相问道:“汝是何来,殿前司岂是尔等胡作非为之地?”
那人见问,像是酒气减了些,说话也利索了,趾高气扬,又气急败坏的道:“你又是那来鸟人,倒也管的宽!爷我堂堂戍边参政,历经大小战役无数,战功赫赫,这且不论,保家卫国数十载,无有功劳,苦劳总是有的吧?为何无有寸功之人,星夜都提了实缺,我等只能再次充做王军,是何道理,嗯?”嘴中依然酒气大的很。
纳兰兴中一听此话,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心里思着,才朝廷定了,已经将他们星夜召回,好快的手段呐!况且王军由我执掌,何人擅自做了主意?思忖间,小须掠髯,仰天相看。
突然,一人从侧门急匆匆跑了来,躬身笑着凑到纳兰兴中面前。
真是:五粮聚锅熬杂粥,孰硬先软终归休。移木嫁花皆因主,访花斋主偏问柳。
你道那人是谁?正是欧阳恒正堂弟欧阳炎。昨夜,撷翠楼的身影,与这厮尺寸等长的。
这欧阳炎,本是仙游县枫亭东宅村一恶痞,整日游手好闲,欺男霸女,偷鸡摸狗,可谓恶贯满盈。
正值这厮成童之年,伙同同村陈四,将本村名唤薛狗剩的,膝下独一女儿,名唤薛晴的,于三十年前,元宵节灯会,双双给害去了。身上吃着人命官司不说,全是仗着欧阳恒正势力,层层才压了下去,这会,愣是出现在殿前司。
只可怜那薛狗剩,年方七旬,老来才得一子嗣,似个宝一般哄着。
你道是怎么个过程,正值薛晴豆蔻之年,愈发生的俏丽袭人,双目似星,发如青丝。鹅蛋脸面酷似桃样,俊俏身段犹如柳条,本地人同口唤做“小貂蝉”的。
斯年元宵赏灯之夜,薛狗剩、薛老汉带着爱女,早早吃了晚饭,从榆木老柜中,取了一件猩红初新棉袄,精心为其梳洗打扮之后,左瞧瞧、右瞧瞧,满心的才罢了手,薛晴一脸的幸福溢着。
虽说这薛老汉,因其老伴儿年纪尚高,生薛晴时,大出血故去,但这些年,既为父又为母的日子,尽心竭力的过着,没有使薛晴吃半个苦头。
一切准备将好,薛老汉又从老柜中取了一些盘缠,揣在怀里,实实按了两下,带着薛晴,锁门欲着赏灯而去。
枫亭东宅村离仙游县不远,约莫五六里路程的样子,不到半个时辰,他们父女两就来到县上。一路行人络绎不绝,见到的,无不频频顾首,死死多看几眼,男女老少同是赞着,仙人儿般的姑娘。
薛老汉听到路上人们的说辞,犹如酥芯在喉,蜜饯似的直直笑着,愈发将个薛晴的手,拽的紧了,生怕被风儿曳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