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轩没笑,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一点也不好。”
“妾身今日上街,遇见一桩事情,还想问问皇上怎么看。”沈幼清微笑道:“东街上有位掌柜,不顾一个寡妇已经有了孩子,强娶了她。皇上觉得此事是否荒唐?”
宁钰轩轻哼一声,看着她有些凌乱了的发髻,抿唇问了一句:“想出去了么?”
听了她说的秘密之后,沈幼清便带着她进了宫。
尔容红着眼睛看着聂青云,后者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桑榆不会死的,他在牢里听见了新帝的话,就算是新帝,也不会让桑榆真的死了。
“起先也没有如何讨厌桑榆。”宁钰轩低声道:“她不过是不太懂规矩,任性了一些,到底也算是心地善良。但是后来迎了她进府之后,她拈酸吃醋,背着我私自做主送走几个一直伺候我的丫鬟,又欺负后来入府的姨娘侍妾,我才会对她慢慢没了好感。”
季曼撇撇嘴,嘀咕道:“真难伺候啊,这样也不喜欢,那样也不喜欢。”
温婉曾经也是她的人,只是被圈禁之后失去了价值,她也就再也没联系过。如今一见,倒是依旧客套:“婉儿。”
无声地叹了口气,宁明杰转身,就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安静地走了出去。有宁钰轩在的地方,总是不需要他来担心什么的。
赵辙当了皇帝,沈幼清自然便是皇后,只是还没有举行封后大典。六宫空悬,眼看着皇上对聂桑榆的兴趣越来越浓,沈幼清自然是要想办法的。而温婉与聂桑榆是从开始一路斗到了现在,应该是最能帮上她的人。
“想倒是想。”季曼无奈地道:“可是皇上不放人,在想到办法之前,我应该是出不去的。”
也许下黄泉才能再看见吧。
宁钰轩笑了,别开头去笑得很是欣慰。
关了这些天了,一般的女人,早就崩溃了,也就她还这样淡定地每天和他说话。
沈幼清从宫外回来了,带着一个人。
“民女不敢欺君。”温婉咬牙道:“此事康元郡主也该知情,皇上若是不信,还可以去天牢问问她。”
他猜的没错,赵辙此时也正在宫里头疼。时间越久越难办,朝中也有大臣屡次提醒,要在封功臣和后宫之妃的各种大典完成之前,将废帝的事情给交代了,也免得落人话柄。
季曼翻了个白眼:“富贵于我有何用?我又带不走。就算能带走,皇宫那胭脂杀人堆,我能有的富贵还不一定比我卖大米的多。更重要的是,我不喜欢…”
赵辙一脚踢到旁边的栅栏上,巨大的一声响,连很里头的季曼和宁钰轩都听见了,停下正在说的话,望了望黑漆漆的天牢。
牢门被打开的时候,康元两眼无神地看着皇帝,一看那龙袍,眼泪却是落了下来:“是你吗…”
赵辙微微皱眉:“寡妇若是无子,倒是可以另嫁。既然有子,便该夫死从子,怎能另嫁?”
众人也纷纷反应过来,闭了嘴。只是聂桑榆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妇人,更是个红颜祸水,死了倒是正好,他们只想救陌玉侯而已。
吴庸低声道:“皇上,此事并非是什么坏事,侯爷瞒得越好,对皇上来说也就越是便利。”
宁钰轩倒是不赞同这话,想起原来聂桑榆的所作所为,他依旧是不太喜欢的。只是唯一觉得珍贵的,是她那一片真心。
赵辙一震,一拍龙椅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温婉上前一步拜倒在御前,磕头道:“启禀皇上,民女一直在侯府伺候,知道些情况。侯爷的世子生母并非是夏氏,而是聂氏桑榆,世子宁瑾宸,是聂桑榆嫡嫡亲的儿子。”
赵辙一路到了天牢,牢头都已经习惯地要给最里面牢房的钥匙了,皇帝身边的亲信却拿走了康元郡主牢房门的钥匙。
赵辙抿唇,低声道:“有人告诉朕,陌玉侯世子宁瑾宸乃聂桑榆之亲子,此事你可知晓?”
“在下不明白的是,皇上为何要扣押侯爷。”一个大臣问道:“已经有传言说,是聂桑榆一人杀了废帝赵离,那为何侯爷也还是被关着?”
宁明杰站在天牢的过道里听着,虽然有些没听懂,但是季曼的最后一句话他倒是听明白了。
关了这么久聂桑榆也没有松口,还能有什么法子?
“什么?”赵辙挑眉,侧头看着她。
旁边的人小声道:“侯爷为国为民,一向是人心之所向,新帝登基,必定有所忌惮。依在下看来,朝臣可以联名上书请皇上处决聂桑榆,之后侯爷就必定可以脱险。”
“就没为皇上的提议动心过?”陌玉侯难得开个玩笑:“宫廷富贵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