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仇得报了，也不知聂家人的在天之灵，有没有一点欣慰？
身子被人押住，季曼呆呆地看了看皱眉的宁钰轩，他们几人一起，在长郡王坐在紫辰殿里之时，被送入了天牢。
血海深仇一朝能报，谁还听得进他的话？季曼轻笑了一声道：“能手刃了他，我不会管其他的。”
赵离再如何也还是皇帝，尚未退位，更是赵辙的亲弟弟。赵辙想杀，但是怕人骂他不顾手足，所以借了他们的手来杀，末了，将责任都推给他们。
床上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脸上的表情分外平和，哪怕手骨被扯断了，也没有什么反应。
“啊——”赵离怒吼一声，眼泪横流，抱着她想放又放不下去，看着她身子以扭曲的姿态慢慢软在他怀里，也只能双目赤红，干脆不如，就抱紧了她。
“青云。”宁钰轩皱眉道：“你与桑榆，可还能听我一言？”
跌倒在一边的康元轻笑着开口：“皇上您多抱抱她，抱紧一些，她的全身骨头都会碎掉哦，听着那声音，我就觉得解恨。”
聂青云一向忠厚老实，不懂这是闹的哪一出：“我们杀赵离，不是他同意的么？为什么现在又把我们抓起来？”
地上一片鲜血，床也被染红了。季曼呆呆地看着，闭上了眼。
“你站住！”赵离怒喝一声：“我与她还有账要清算，你就算要报仇也得等等！”
只是一场交易，这两人从头到尾只是一场交易罢了，若不是需要玉珍国，皇上才不会娶这个女人。
微微一怔，季曼垂了眸子。
“朕已经成了这副模样，你还能睡得安稳？”赵离狠狠地抓过她的手：“你的心还是肉长的么！”
“别啊。”赵离低低地道：“要是黄泉路上还没有腿，朕可能就追不上她了。”
“是！”
陌玉侯脸色一变，伸手便将季曼手里的匕首拿了过去，一把将她推得远远的。
“哈哈哈，我害的！她下场就该是这样！”康元有些癫狂地笑道：“嫁给镇远将军之后，我进宫拜见皇后娘娘之时，便给她喂了蚀骨毒，无色无味，缓慢而发，没想到她竟然捱了一年有余，骨头真是够硬的。”
赵离的吼声望月楼四周都能听见，一众士兵赶过来将望月楼围住的时候，季曼已经掏出了匕首。
触碰到脸就知道了，冰冰凉凉，那是死人才有的温度。
“想凌迟，还是给朕个痛快？”赵离轻笑着问了一句。
赵离安静了下来，一肚子的怒火都转为了震惊，睁大了眼睛无神地看着床上的人，抿了抿嘴唇，傻傻地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赵离痛得额头上都是汗水，然而他一声都没吭，只在没有力气的时候，撑着身子倒在了捧月旁边。
康元在后头，看着捧月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死了。”
“我们不会走到这一步。”
赵离微微侧头，看了康元一眼，康元笑中带泪，拉着他的胳膊道：“我们走吧皇上，这人已经死了，没什么好看的了。”
捧月全身的骨头都碎得差不多了，软软地被他捞着。赵离只有伸手捧着她的脑勺，头才不至于会掉下去。
好一个长郡王。
“在场的人也一起押往天牢，听候发落。”
“你胡说什么！”赵离怒道：“朕待她不好吗？她该有的，朕有的，朕都给了她，嫁给我怎么能是错？”
季曼摇头，越过他往床边走去：“嫁给你若是对的，她便不会这样不开心了。”
这是……做什么？
“够了。”宁钰轩看着，轻轻地喊了一声。
“咔。”捧月在赵离怀里，被他抱着半截身子，骨头在不停地断裂。赵离本是怒视康元，却被这声音吓得连忙回头，捞着怀里的人又舍不得放。
陌玉侯僵硬了脸，终究是长叹一声让开了路。
聂青云哪里管他那么多，直接一剑穿透腹部，接着又是数剑接着落下，专挑不致命的地方，一剑剑将当初聂家的债，都讨回来。
季曼一顿，转头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步子却终究还是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