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轩淡淡地哼了一声:“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再多留一会儿吧。对了,淮南今天的秋收据说是不错,虽然今年很多地方欠收,但是也有很多地方丰收。朝廷很快也会放粮,稳定粮价,你手里的粮,还剩多少?”
季曼低着头在桃花林里穿梭,想着是出去和罗芊芊打个招呼呢,还是就偷偷潜走?
朱玉润感激得连连点头。
她不想在这里有什么感情牵扯,更不可能和宁钰轩有什么感情牵扯。与陌玉侯这样的男人相爱的话,受伤的一定是她。
“这副表情干什么?”宁钰轩撇嘴道:“别告诉我你还会同情自己的食物,你又不是女人。”
山里有野兔,宁钰轩一箭射过去便穿了兔子脑袋,看得季曼吓了一跳,死皱着眉。
“这位女施主倒是胸襟开阔,颇为潇洒。”大师将小札还给她,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难得,难得。”
男人的三大谎言:我爱你、她只是朋友、我不会做什么的。
每个人写的诗都要念出来,千应臣是不指望朱玉润能写出什么东西的,稍微能写个一两句就不错了。方才晚膳过后,萧天翊也来问他为什么会娶朱家小姐,在众人眼里,他娶朱玉润,都是亏大了。
下山之时,本来进了京城便该各自回家,宁钰轩却道:“一起去季氏粮行用个膳如何?”
众人都有些惊讶,千应臣拿过朱玉润的小札看了看,抬头皱眉地看着她。
宁钰轩翻了个身,面对着她扁扁嘴:“你不喜欢这里么?”
季曼翻了个白眼,微笑道:“在下睡相不好,怕冒犯侯爷,还请侯爷高抬贵手。”
宁钰轩的眼神有好一会儿都没找到焦距,呆呆地道:“上次来这里住我就觉得挺好的,远离凡尘俗世,什么麻烦都找不到我头上。”
季曼微微一笑:“侯爷该起身了,今天不是还要下山么?”
说实话还是有些冷,不过遇见宁钰轩这种没风度的,她也不指望能换回来睡,不同床就可以了,其他的不重要。
季曼坐在朱玉润的另一边,随意写了一句之后,看着她那空空的小札,忍不住拿过来替她写上一,然后不动声色地塞回去。
同行的几位夫人,除了芊芊不知情,对玉润尚算友好,其余几位都是斜着眼睛看人的。朱玉润一无才二无貌,实在不配来这次的聚会。
那痕迹已经是刻了好久的了,想必是很久以前有人上山祈福,一时兴起刻上的,旁边说不定就有温婉的,柳寒云的,齐思菱也有可能。
只是若让她呆在家里,指不定他回去就能看见个可怜兮兮的被欺负了的包子。这样想想,还不如带来呢。
走了两步,季曼又扭身回来,眯着眼睛把那棵“聂桑榆”周围的树找了一遍。
为什么要喜欢一处寺庙?季曼觉得不能理解:“我更喜欢自己的房子。”
结果这一棵,上头刻的是聂桑榆。
晚上众人秉烛夜谈,围着寺庙里最德高望重的老和尚,写些禅诗。这是同好会各位的拿手好戏,但是朱玉润明显不擅长这个,紧张得满手是汗,看了千应臣好几眼。
季曼接过那兔子装在布袋里,嘀咕了一句:“我没有。”
没有其他熟悉的名字。
“这位施主当真是红尘中人,哪怕为僧,也是多情的僧。”大师笑了好一会儿,一双眼灼灼地看着她道:“真是一好诗,施主的心上人,想必当真很是倾城,才让施主能将之与如来将较。”
季曼作为“男人”,老实地帮着拿了弓弩,跟在陌玉侯的身后。
嗯,季曼也很喜欢这仓央嘉措的诗,双手合十,回大师一个礼:“红尘纷纷,在下割舍不了,让大师笑话了。”
“就这样讨厌我?”宁钰轩万分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宁钰轩看着那小札上的诗,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
傻的人多,能这么钱多的傻子很少。
这是在给她上课么?季曼轻哼一声,这些她自然都知道。
季曼的小札被拿了过去,那大师喃喃念了几句,竟然哈哈大笑:“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不经意经过一棵桃树,树干上好像被刻了什么字,季曼也就扫了一眼,反正这上头多的是别人的名字。
“怎么都开了。”他睡得迷糊,眼里有些茫然,看起来竟然有点呆萌呆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