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曼退后两步,笑道:“这样吓人的东西,钱管家指给我看干什么?”
天上一阵惊雷,本来是半下午,却不知怎么四周都暗了下来,闪电霹雳作响,倾盆大雨说来就来。四周的丫鬟扶着千怜雪匆忙躲避,季曼和灯芯站着没有动。
灯芯捂着嘴呜咽一声,背过身去。
钱管家掀开烧成炭的门,就看见一具焦尸安静地躺着。
季曼笑了笑:“左右侯爷今日没什么事情,不如我们一起去干点坏事,抢个东西,或者当一回梁上君子。”
雪松院自上次烧毁之后,千怜雪就住在侧堂。陌玉侯拨了款,让人重修雪松院。千怜雪说是有个亲戚会做此修葺一事,就将活儿揽给了他。
宁钰轩顿了顿,无奈地道:“怜雪一贯是对我忠心耿耿的,加上她那身子,故而我不希望她还被卷进什么争斗里。”
季曼病了,吃不下东西,也没什么精神。李大夫来看过两回,都说是心病,没个药方子能开的。
“妾身不明白为何侯爷和老夫人都如此偏袒怜雪。”季曼微笑道:“但是从妾身的角度来看,她似乎比妾身更加八面玲珑,而且,没有看起来那么病弱吧。”
这是甘草送她的最后一份礼物了吧,季曼苦笑,比减肥操还有用多了。
山上的风有些大,宁明杰的衣袍被吹得扬起,背影看起来甚为孤单。
“对不起。”她站在宁明杰背后不远的地方,轻声说了一句。
“怜雪,你看见甘草了么?”季曼问。
哭声让周围的氛围瞬间沉重了起来,季曼呆呆地看了许久,慢慢站起来,朝着钱管家道:“厚葬了吧,是我欠她的,她家人那里,也由我来安抚。”
只是她的胃也差不多坏掉了。
若不是她想的这馊主意,甘草就不会死了!灯芯大口大口喘息着,哭得整张脸上都是泪。
灯芯哭够了之后,也跪在她面前劝她:“主子您不要太难过,甘草若是还在,也不希望看见您这样的。”
甘草还没有过门,也没有行过什么礼,宁明杰却是以丈夫的身份,将那尸体抱进沉木棺,立了碑,写了宁刘氏甘草。
季曼像一股游魂,没多少力气,就随着他走。
季曼这一病就是一个月,几乎就是靠着药度过来的,没有吃什么东西。人也就迅消瘦了下来,虽然没有以前那样瘦得跟骨头架子一样,但是也是苗条匀称,哪里都刚刚好,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则少。
钱管家拱手道:“夫人,在下已经将府内的丫鬟都清查了一遍,这…好像是甘草。”
宁钰轩来了兴趣:“你要去哪里当?”
苜蓿临盆了,按日子算有些早产,不过大概是有李大夫照看,她这孩子生得很是轻松,是个男孩儿。
这场大雨来得太迟了,要是早来一点儿,甘草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夫人,打雷了,这么大的雨,快到旁边避一避。”千怜雪停下步子,朝她喊了一声。
灯芯走在她旁边,也有些不安地道:“本想制造点混乱就好,哪里知道雪松院真这么容易着火,也不知道甘草怎么样了。”
淡竹拉了拉她,她也就匆忙转身,顺着她们的力道走了。
到最后,这一座雪松院,修一个主屋,花了三千两银子。
陌玉侯带她回去,命人给她准备了热水洗澡,看着她呆呆的眼神,本来还想说什么,却是抿了唇,转身又走了。
卷?搅混水的说不定就是她呢。季曼冷笑,看着陌玉侯道:“侯爷要是有兴趣,咱们去玩个半路截杀的游戏,您觉得如何?”
宁明杰来了陌玉侯府,将甘草的尸体领走了。季曼跌跌撞撞地跟着去看他下葬。
季曼点点头,左右看了看,没看见甘草的影子。抬头看那烧起来的院子,已经是大火熊熊。古人这灭火就只能一桶一盆水地往上淋,压根也不起多大作用。看这架势,估计也只有将整个房子烧完才罢休了。
季曼手紧了紧,慢慢蹲下来小声道:“无凭无据,怎么能说她是…”
“明天我给你找更贴心的丫鬟来。”宁钰轩抿唇道:“你现在本来就够丑了,不要再这副表情。”
千怜雪一震,远远看着季曼的眼神,不知为何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