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嗤笑一声:“还真是当猫妈妈的人,担心猫儿子了?在后院放着呢,要喂奶吗?”
温婉叹息了两声,端了汤药过来给她,温柔地道:“你想开些吧,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是她心太软了?总觉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等着人家来犯了,她就已经失去了许多珍贵的东西了。为什么不再狠一点,将自己的东西再护牢固一点?
太子妃给温婉送了不少东西来,要她好好养着孩子,钱管家也重新对蔷薇园照顾有加,一时间温婉丢失的女主光环又重新回到了头上,先前那股子得不到东西的怨念消失了,女主从小家子气,又变回了圣母玛利亚,每天挥舞着她天使的翅膀,在院子里四处走动。今天看看苜蓿,明天看看柳寒云。
聂桑榆是妖怪的揣测,也在侯府洒了无数狗血,请了无数道士无果之后渐渐消散了。
血债血偿!
丫鬟很谨慎,上了马车靠在帘子边一直观察着四周。马车穿过几条巷子,越过两条官道,经过相国寺的时候,车轮子好像硌着了什么石头,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季曼笑眯眯地道:“身子养好了,才有机会报答各位的大恩大德,你说是不是?婉儿姑娘。”
睡了两天,精神也恢复了一点,季曼没有去听陈氏在说什么,只是等尔容将鸡汤拿来,她便一点不剩的全吃了。之后御医来,她也将御医吩咐的产后事项统统记了下来,一点也不漏地完全履行。
温婉被她的眼神吓得退后了一步,抿抿唇小声道:“你这个样子,还指望钰轩会多看你一眼吗?”
真是可笑,原来爱看《少年包青天》,还笑古人怎么会这么傻,真相信人能生出猫来?可是现在,她竟然亲身体验了一把,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当真是让她连辩驳的力气都没有。
尔容坐在她的床边,眼睛还是肿的。
狸猫事件过了半个月,也就渐渐消停了,因着陌玉侯上书于帝,说是有贼人心怀不轨,偷龙转凤,以狸猫换去侯府嫡子,居心叵测。皇帝也就顺着他的话,令刑部严查此事,务必找回侯府的孩子。
镜子里的人白白胖胖,还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有些像弥勒佛。
聂青云抿唇,想表情柔和一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想吃点什么?”
“母亲!”聂青云忍不住低喝一声,恼怒不已地看着她:“您何必在这里给桑榆添堵?”
怀着子嗣的温婉又重新得到了陌玉侯无上的宠爱,即使她只是个丫鬟,但是住的是蔷薇园,吃穿用度与正室没有什么区别,对此府里不少人颇有微词,然而老夫人病重,侯爷又偏袒温婉,众人说不上什么话,也就不了了之了。
丫鬟抱着竹篮摇了摇,低声问车夫:“还行得?”
“不指望。”季曼摇头,她现在这模样,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她再没有威胁。
“吃鱼么?”陈氏阴阳怪气地问了一句。
只是聂桑榆失宠是必然的,非晚阁每天都只有聂家的人在守着,哪怕中途聂桑榆生病,宁钰轩都没有踏足过半步。
“睡了两天啊,你可真能睡。”尔容笑道:“我还给你熬了鸡汤,等着我让人去拿。”
宁钰轩嘴唇动了动,身子有些僵硬,扭头看着旁边的鬼白。
“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尔容扶着她的头喂她喝下,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可算是醒了。”
脑子里划过什么东西,回忆好像就一点点冒上来了。季曼想起来,她好像怀胎九月,生下过一个东西,那是一只狸猫。接生婆自尽,丫鬟们不知所踪。老夫人知道了消息,满院都是嘲讽厌恶的声音,陌玉侯来看过她一眼就走了。
季曼扑哧笑了一声,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多谢你教诲了。”
甘草和灯芯将屋子里的镜子都收了起来,生怕主子看了伤心。然而季曼已经调解好了心情,那只小猫都抱在屋子里养,每天看着,也算是个精神寄托。
马车夫依旧还在看车轮,像是压根没看见这边生的事情一样。丫鬟不可置信地看了车夫一眼,再看向宁钰轩,颤颤巍巍地道:“有人背叛主子…”
陈氏凉凉地道:“要不是她姓聂,我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当她母亲可真丢人,至少我没有生出过猫来。听听外头都怎么说的,我给她添堵一两句又怎么了?出去还不是一样?”
有丫鬟挎着竹篮,从后门出来,左右看了许久,才抱着竹篮上了马车。
旁边的相国寺人渐渐多了起来,陌玉侯一身常服,端着一个竹篮,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