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曼但笑不语,喂着陌玉侯将晚膳吃了才道:“侯爷今日气色好了不少。”
“别人下厨,您敢吃么?”柳寒云抿唇,不施脂粉的脸看起来让人觉得跟邻家姐姐一样亲切。
聂桑榆输就输在没有温婉这么好的待遇,因为陌玉侯从来就没有爱过她,从一开始,聂桑榆这个娃娃就是被陌玉侯的绝情给扯破了的,飞出来的东西,自然不能让人觉得喜欢。
陌玉侯眼神有些波动,看了看四周,又咳嗽两声,重新睡了过去。
季曼眯着眼睛,看着他道:“侯爷这天花莫不是太子传染的?听外头的消息说,太子好像也病了。”
除了口罩还有手套,作为孕妇,抵抗能力不是很好,季曼简直是几乎武装到了牙齿,然后伺候陌玉侯洗漱,拿黄酒替他擦着身子降温。
柳寒云古怪地看她一眼,将一个食盒放在一边道:“夫人等会去看侯爷的时候,可以将这个带去,虽然没有侯府里那么大鱼大肉,但是侯爷正生病,吃点粗粮有好处。”
听这语气,怎么都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季曼一瞬间甚至有点觉得,这厮是不是故意在做什么事情?
刚踏进门,慕水晴心里的感概还没散开,就看见陌玉侯正坐在书桌边,哪有传说中得了天花的病态,反而跟个没事人一样朝她笑得倾国倾城:“晴儿。”
“兴许是吧。”宁钰轩吃饱了,靠在床边跟只懒猫一样:“我这一病,一大堆事就该轮到六部头疼了,唉。”
这话说出来,宁钰轩刚刚还想转移注意力,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床上睡了一个好觉的人睁开眼,打了个呵欠,下床来替她将被子盖好,舒展了一下筋骨,坐到一边书桌边去写了文书,听见外头突然有动静,又才轻手轻脚地回了床上。
“嗯,没来一会儿好像就走了。”宁钰轩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无辜得很。
季曼连忙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和着饭咽了下去,嘿嘿笑道:“还是不要麻烦他了。”
陌玉侯闭上了眼睛。
好比一个洋娃娃,放那儿不动的时候看起来可好看了,季曼将她带去了拖拉机上坐着,渐渐抖坏了她的洋装,扯破了她的皮肤,里头塞着的破纸条黑心棉,也就全部飞出来了。
季曼微微一笑:“谁让桑榆放不下侯爷呢?”
季曼朝她笑了笑:“正好我一夜未眠,该去休息了,侯爷交给你照顾吧,有什么事情就叫一声鬼白。”
收拾打扮了一番,慕水晴竟然主动来主屋了,站在外头踟蹰了半晌,终于上前去敲了敲院门。
慕水晴也是今时不同往日,原先飞扬跋扈的一个人,现在艳色尽洗,平凡得像是一个乡野农妇,站在门口低眉顺眼的,只是看见她出来,眼神还是有些波动:“夫人…”
季曼一宿未眠,天亮了的时候才缓缓入睡。被子都没有盖好,就在屋子里另一边的软榻上斜靠着睡着了。
“嗯?”季曼挑眉。
她也是爱过陌玉侯的,只是那男人的心太难得,又始终防备着她。她要时刻履行太子的命令,就只能与这个人渐行渐远。
季曼恍若没看见她的表情,回屋去抱了自己的枕头就往主屋旁边的小院子去了。
“婉儿呢?”宁钰轩终于想起来问了一句。
现在温婉和陌玉侯接二连三地进来,连聂桑榆都陪着来了。这阴森森鬼屋一样的别院,突然就又让她觉得有了些希望。
慕水晴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是想去看看他罢了。这身上不知道背负着多少人性命的男人,如今也是命在旦夕了吗?
太子府整个都被隔离了起来,三皇子暂代太子一切事务,帮着皇帝处理国事,最近也是风头正劲。
“都说了桑榆这是放不下侯爷,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季曼一边说一边恶心得自己都翻白眼,琼瑶阿姨这台词写得真够味儿的。
宁钰轩抿了抿唇,斜了她一眼:“那你怎么不怕死?”
“喔?我怎么记得以前有人说的是山有棱,天地未合,我愿与君绝?”陌玉侯摸摸下巴:“大抵是我听错了什么?”
“婉儿姑娘听说侯爷得了天花,就没有来主屋了。”她叹息道:“估计也是怕染上这恶疾。也是的,年纪轻轻花容月貌的,谁想死啊。”
季曼一边将饭菜拿给他,一边问:“水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