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芯硬着头皮将药端给了他,陌玉侯便拿起勺子,自己一勺子一勺子将药喝完,末了板着脸道:“没尝出人参鹿茸的味道,补什么的?”
“屋子里闷一天了,也想出去透透气。”宁钰轩拉着她就往外走。
宁钰轩轻咳两声,道:“不是补药是什么?桑榆还能给我送毒药不成?”
宁明杰坐在一边道:“我还得多谢夫人,要不是你将过程记得那么清楚,明杰也不会想到找人假扮妇人,去那附近引贼人上当。”
“主子。”灯芯连忙将药拿过来:“要冷一会儿才能喝。”
这头正着急呢,那头温婉已经带着侯爷进来了。难得陌玉侯有这个闲心来看她,季曼也不好哭丧着脸,只能笑着道:“侯爷怎么来了。”
温婉看着非晚阁里崭新的面孔,刚开始还没注意,这一次回来认真看,才现她熟悉的丫头又都不见了。
檀香战战兢兢地将昨天的事情告诉了温婉,温婉吓了一跳,连忙哭着去跟宁钰轩求情。别的丫鬟就算了,好歹把阿紫给放回来。
说话间,灯芯手里的药不知怎么就掉在了地上。淡竹低头下去将药捡起来,放回她的怀里道:“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煎药,也许甘草也快被找回来了。”
季曼呆呆地点头,陌玉侯坐了一会儿,扫了一眼墙上的牡丹图,情绪似乎好了一点,说了一句他最近生病要人照顾,就把温婉和檀香带走了。
温婉的度也是够快的,没一会儿就带着府里的刘大夫来了,指了那碗药就让他验。
温婉在陌玉侯的房间里,看着非晚阁送来的那药盅子,拿筷子拨弄着药渣道:“我总觉得这药味儿熟悉,怎么看也不是补药。”
捏紧了被单,季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了一下,心里飞快地想着对策。
季曼已经做好了承认身孕的准备,大不了以后多防着陌玉侯一点,反正一旦公开,也还有老夫人护着,她怕什么。
索性穿了衣裳起来:“走吧,刚好去非晚阁看看。”
季曼抿唇,将街上生的事情又给灯芯说了一遍,灯芯吓了一跳,季曼又连忙安慰她,说表少爷已经亲自去找了。
可被看出是安胎药,她该怎么说?说大夫开错药了不成?季曼急得不行。她还没有找到最好的公布消息的时机,现在要是被陌玉侯现了,会怎么样?
温婉一进门就看见桌上的药,“咦”了一声道:“方才不是熬了一碗说是给侯爷的么?这一碗又是给谁的?”
灯芯不疑有他,甚为感激地跟淡竹告了别,回到院子里继续熬药。
“奴婢替主子拿药…在想事情,走了神。”灯芯勉强笑道:“这就回去了。”
温婉和季曼同时皱眉。
陌玉侯问了老夫人驱逐她们的原因,温婉就简明扼要地说是说了夫人坏话。这不算什么吧?好歹是她的陪嫁丫头啊!
于是她笑道:“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身子么?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药罢了,夫人自然是不可能害你的。”
灯芯还是有些不安心,去拿药的时候都有些走神,路上回来,差点撞着淡竹。
甘草红着眼睛道:“一个地下仓库,就在离那十字路口不远的地方,奴婢被带进去的时候都觉得没有希望了,没想到表少爷突然来了…”
宁钰轩眼里总算有了点笑意,抿唇看着那药道:“你家主子这药可是熬得真够久的,拿来给我尝尝,看是什么味道,能有多苦。”
季曼欲哭无泪,这药就是个祸害,早知道就不喝,多休息一会儿也该没事。现在放这里,万一被人查出是什么药怎么办?
淡竹良好地秉承了雪姨娘的特性,温柔又与人为善,也没责备灯芯,只是笑道:“你这是怎么了,走得这样急。”
季曼捂着脸道:“应该…是没关系的,你再去问李大夫要一包药,偷偷给我熬了。”
听这一声温柔的桑榆,温婉心里就又不是滋味儿了。以前陌玉侯讨厌聂桑榆的时候,都是连名带姓叫她的,现在却这么亲近了。
陌玉侯倒是觉得没什么,摆手道:“你既然身子不爽,那就多喝点药补补,等会我让钱管家给你送点补药来,瞧你熬的补药,人参渣子都没看见。”
这话简直是温暖人心,灯芯也是个藏不住话的,当下就觉得淡竹是好人,跟着她坐在了一边的走廊边儿上,哽咽着说了甘草被拐走的事情。
宁钰轩也觉得温婉这行为有些不妥,但是他没多说什么,看着季曼有些白的脸蛋道:“你好像是身子的确不太好,让人来看看药也没什么。”
宁明杰看了看,伸手将她手里包着玉佩的帕子给抽了出来:“这个就够了,玉佩夫人就自己留着,以后给甘草姑娘做个嫁妆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