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开始我让你做雪花膏，她也知道？”
“算，怎么能不算呢。”季曼回过神来，微笑着道：“亏待你那么多年，现在怎么也要给点补偿，等会我就去回禀了老夫人，让侯爷给你个名分。”
苜蓿打量着季曼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夫人说的话，还算数吗？”
季曼乖巧地喂了他好一会儿，又泡了茶给他捶肩，宁钰轩的脸色才慢慢缓和了下来，脱了衣裳上床睡觉。
“你觉得她是个好人？”季曼轻声问了苜蓿这么一句。
然而生病找大夫，来的都是其他人，子修怕是再也不想看见她了。苜蓿轻轻笑了笑，笑出了眼泪来。
“夫人后来，还责骂了雪主子，说奴婢是您的丫鬟，用不着她来好心。”苜蓿苍凉地笑了笑：“要不是雪主子，奴婢可能那天就冻死在雪地里了。”
一个病弱的姨娘，对聂桑榆的婢女平白无故这么好，会是好心而已么？季曼摇摇头，这院子里齐思菱对账本感兴趣，温婉对陌玉侯感兴趣，锦瑟对地位感兴趣，她还以为就千怜雪和柳寒云两人，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呢。不是连老夫人也说，千怜雪是个可怜的女子么？
“我正想着，你身边没个帮手也不行。”老夫人点头允了：“就收苜蓿做个侍妾吧。”
到时间了，温婉也自然被放了出来，陌玉侯想安排她在自己身边伺候，老夫人却是不依，将温婉指给了季曼。
陌玉侯不语，还是张口把荔枝吃了。
“最近天气变化了，妾身看怜雪的身子似乎又弱了些。”季曼用十足的主母语气道：“侯爷抽空还是多去看看她。”
本以为当了侍妾会是很开心的事情，没想到头一天，苜蓿就觉得心力交瘁。晚上侯爷自然去了别处，她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突然就有些怀念李子修的温柔了。
他今天在六部就一直在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情，怎么都觉得是被聂桑榆给算计了。可是她立苜蓿为侍妾，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啊？想不通为什么要这么做，侯爷一张脸今天都是阴沉沉的。
这千怜雪心机也是颇深，对她下手都没让她察觉，甚至都没怎么把苜蓿暴露出来，看样子是个想放长线钓大鱼的。
“奴婢婉儿。”她一撩裙摆跪了下去：“给夫人请安。”
锦瑟更是甩着帕子去了闻香阁，尖着嗓子笑道：“一个贫贱人家出来的丫鬟，靠着自己主子当了侍妾，也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还以为骄傲如温婉，是不可能朝她跪下去的。季曼抿唇，抬手示意她起来，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陌玉侯迎娶温婉的喜堂之上。
一听见苜蓿被侯爷宠幸，又被聂桑榆扶为了侍妾的消息，府里很多人觉得不满。
这人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以前身上浓浓的“你们就该娇惯着我”的气息，好像已经被柴房给关没了。
“至于我怀了身子的事…”季曼问：“你告诉千怜雪了？”
看着面前低眉顺目的温婉，季曼感叹，女主的蜕变大概也开始了吧，果然是逆境使人成长。
季曼有些意外，没有想到竟然是千怜雪，她还觉得齐思菱的嫌疑更大一点，毕竟齐思菱是摆明了不喜欢她。而千怜雪，在最开始的时候，不是还因为雪花膏对她另眼相待过吗？
就算做了侍妾，所有人眼里苜蓿还是个勾引侯爷，借着侯爷对夫人的宠爱上位的贱婢。苜蓿开心了一会儿，也就老实了，她明白，不靠着聂桑榆，自己就算真成了姨娘，那也没多少活路。
“以后你便跟着伺候我吧，仔细一些，不会亏待了你。”
季曼挑眉，这个聂桑榆的回忆里倒是没怎么看见，估计也就是不太重要的事情，聂桑榆也就没放心上。
“夫人还记得两年前，奴婢打碎了您心爱的茶杯。大冬天的将奴婢赶去外头罚跪的事情吗？”
这一个月里宁钰轩往她这里也算来得最多的，其次就是雪松院和霁月院，也算是雨露均沾。只是锦瑟和苜蓿那里都只去看过，而没有过夜。
苜蓿点头，眼含感激地道：“起码雪主子一直对奴婢很好。”
太讨厌这种掌控之外的事情了。
季曼沉思了许久，又仔细想了想，聂桑榆好像唯一没怎么得罪的人，就是千怜雪。这背后大boss，为什么还会是她？
可是当温婉穿着一身丫鬟衣裳，安安静静地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季曼又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