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心了。”宁钰轩微微弯了弯唇:“我累了,不想动,你去告诉她一声,今晚我在你这里过了。”
夜深人静了,季曼怎么睡都睡不着,一闭眼就有一种窒息的感觉,翻来覆去良久,还是决定去打开窗子透透气。
“放心睡吧,我睡不着,会在这里看月亮。”他侧过身去,淡淡地说了一句。
那一张脸一点波澜都没有,陌玉侯本身很好的心情,突然就有些低沉了。
天上有月,借着月色一看,季曼看见了那人的侧脸,声音就吞在喉咙里,咕嘟一声咽下去了。
季曼无辜地眨眼:“因为这就是厨房做的啊。”
锦瑟捏着手,有些凄惨地看了她一眼:“侯爷是不会听的…”
季曼做完吃的,用保温的大红檀木食盒给装了,先放在厨房,吩咐厨娘晚上的时候热一热。
锦瑟一顿,心里暗暗吃惊,面上却笑道:“夫人病刚好,妾身去伺候了一会儿。”
“夫人,这女人好生奇怪。”甘草一边给季曼捶腿一边道:“下午来的时候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晚上来,就这般小人得志的嘴脸,真是窑子里出来的下作东西。”
锦瑟愣住了,不敢置信地又将聂桑榆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见她脸上当真是一片轻松,嘴里还嚼着葡萄干,眼神干净明透不带半分嫉妒的时候,终于是收起了有些嚣张的气焰,灰头土脸地告退回房。
“睡不着?”他轻轻问了一声。
季曼怔了怔,那边的声音又轻飘飘地传来:“不会有人再能靠近你的房间。”
陌玉侯问了甘草桑榆在哪儿,甘草便带着他来了厨房外头,低声道:“夫人在做吃的。”
“你去找桑榆了?”陌玉侯闭着眼睛,轻轻揉了揉眉心。
什么时候能在聂桑榆的脸上见着一点正常女人该有的表情?不会吃醋,不会嫉妒,以前那样泼辣的人,现在竟然跟一潭死水一般。
锦瑟一喜,连忙点头,扭身就出去了。
“嗯?”季曼茫然,他跟谁用晚膳告诉她干什么?
老远都能闻见香味,宁钰轩挑眉,这女人难不成改了性子,终于决定要争宠了?不是不管他怎么宠着锦瑟,她都无动于衷吗?
原本的房间让给锦瑟和陌玉侯了,季曼现在住在离尔容的房间较近的一个厢房里,窗子打开外头就是花园,花园中间有个亭子,里面有石桌石凳。
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无数,偏巧这个宁钰轩,锦瑟是觉得没有办法,他不是油盐不进,却牢牢守着自己定的界限,半分也不许她越过。本是受人之命要竭尽所能伺候好陌玉侯,离间他与聂桑榆之间的感情。但是从见到聂桑榆开始,锦瑟就觉得很茫然。
到底也是女人家,侯爷一连几天歇在她那里,这病刚好侯爷就走了,聂桑榆再怎么也会有点儿生气吧?
“可是…”甘草微微皱眉:“主子好不容易有这么长时间伺候侯爷,全被她分去了。”
嘴角微微抽了抽,她还是保持着良好的礼仪上前行礼:“侯爷找妾身何事?”
季曼伸手喂了她一点葡萄干,笑道:“既然她这么不入流,那你还跟她计较个什么劲儿?她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威胁,用不着担心。”
这可怎么办是好?
“侯爷的心思,一贯不是旁人能左右的。”季曼微笑道:“锦瑟姑娘要是真想跟着侯爷,与其来求我,不如去求侯爷。”
季曼回想了一下,也是,今天白天一直都没有看见宁明杰的影子,还以为是跟着三皇子出去了,原来是去睡觉去了。
轻哼了一声,宁钰轩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来对甘草道:“等会告诉她,我找她有事。”
“哦。”季曼当真就让甘草将饭端走了,反正饿的又不是她。
锦瑟满怀希望地、带着炫耀神情地去了桑榆的房间,抬着下巴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现在求她让侯爷带她回侯府,本来也没指望聂桑榆会答应。不过本以为她会态度强硬一点的,她也好回去跟陌玉侯哭个委屈。没想到从进门到现在,她一直是笑盈盈的,不主动为难她什么,连拒绝也是温声细语。
“嗯。”宁钰轩话不多,一副疲倦的样子靠着椅子。锦瑟也就不多问,轻柔地替他捏起肩膀来。
平时用膳都是大家一起的,也是在离州习惯了,人多还吃得热闹些。季曼扫了宁钰轩一眼,这人是不是王子病又犯了?不去吃饭就算了,让丫鬟送饭不就完了,还让她送?
厨娘在旁边都看呆了,季曼忙活了两个时辰,切菜下锅蒸糕装盘,看起来熟练得很,一点也不像大户人家夫人惯有的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