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曼忍不住感叹,这一路落脚,各地方都安排行宫,劳民又伤财,简直是百姓的浩劫。
拿着的笔顿了顿,宁钰轩看了季曼一眼,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床边。
聂桑榆从前经常为他哭,但是自从娶了温婉之后,她再也不见为他落一滴泪了。现在竟然喊着一个男人的名字,哭了?
宁尔容脸一红,娇羞地拿着筷子吃饭,时不时看聂青云一眼,再没空去说多余的话了。
但是她这一句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宁钰轩的眉毛挑了挑,看了季曼一眼,竟然没有继续问什么。只是这脸色也不是太好看了,一顿饭吃得有些压抑。
宁明杰觉得有些好笑,放在平时,他应该顾着礼节直接走开的。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天气格外地好,还是因为他心情不错,竟然觉得眼前的人看起来亲近可爱得紧。
一串儿晶莹的东西从聂桑榆的眼角滑落,宁钰轩一震,忍不住伸手去接。冰凉冰凉的眼泪,他已经多久没看见聂桑榆哭了?
桌子上还有宁家两兄妹和聂青云,宁尔容看着自家哥哥沉着的脸,挑眉道:“哥哥你也晕船吗?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宁尔容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季曼回过神来,张张嘴想解释点什么,她一直盯着人家看也很失礼啊。
宁钰轩侧头就看见季曼的目光,顺着这目光就看见了宁明杰。心思微转,放下筷子问:“可是桑榆哪里得罪了明杰?”
渣男是她心里的一道口子,就算后面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那道口子也只会被越埋越深,而不会慢慢愈合。现在被挖开,依旧还是鲜血淋漓的。
徐希是谁?宁钰轩将聂家的亲戚都回想了一遍,好像没有这个人。那就应该是什么朋友?
但是想到旁边还有人在,他轻叹一声,将手扣在栏杆上,眯起眼睛享受阳光。
季曼睡着睡着,突然觉得手上一疼,意识统统回笼,就看见面前陌玉侯一张阴沉沉的脸。
季曼想了一会儿晚上该给尔容上思想课,一转头看见宁明杰那银光闪闪的面具,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夏天的时候晒太阳吗?”
这气氛,怎么都不太对吧。
今日看这一张脸,好多不美好的情绪都翻涌了上来。季曼整个人也焉了,回房去趴着睡觉。
午膳之后季曼就跟他们一起上了船,回了房间就睡下了。宁钰轩坐在房间里写什么东西,偶尔抬头瞥一眼床上熟睡的人,倒也觉得安宁。
虽然聂青云人品是不错,没有宁钰轩的花心,待人也有礼,将来娶了尔容,就一定会好好对她。但是感情这种东西是需要小技巧的,不然时间长了,谁能保证感情不褪色?
宁尔容一脸茫然,看看自家哥哥又看看季曼:“不可能啊,哥哥前些日子还夸桑榆姐姐呢,怎么会……”
聂青云顾不得礼节了,桌子下的脚踢了踢宁尔容。
渣男就是清水之交中的一个,但是因为是初恋,季曼也算是有点初恋情结,对渣男用情颇深。几次都差点要将自己给他了,只是天时地利没人和,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打扰,以至于到最后,渣男是觉得她故意逃避。
“没怎么。”季曼吃了两口饭就放下了筷子:“可能是晕船,我下午去睡会儿。”
季曼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这笑声太夸张了,虽然很好听,但是她从来没见过这里的人笑成这样。笑久了,连她都想跟着笑了。
这事儿谁去故意逃啊都是新世纪的人了,季曼给他解释过,渣男表面上也就相信了,还深情款款说什么这些事情结婚了也不急,才显得我在乎你。
再洒脱的人,也终有放不下的东西,那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很喜欢青云。”宁明杰看着天上有些浅淡的云,冬阳都出来了,晒得人暖洋洋的,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揭脸上的面具。
不问还好,一问宁明杰直接笑出了声,笑得停都停不下来,扶着栏杆差点就要掉进河里去。
午间的时候到了京城外百里的榕城,两座船靠岸停歇,地方官员早有准备,嘴里喊着恭迎老爷,其实却把迎接皇帝的排场做得十足,请他们一行人到行宫休息用膳。
只是不知道,这里有一处风景这样古怪。已经变为端庄贤惠的聂桑榆,在没人的时候,竟然这般没形象地挂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