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曼抿唇,突然笑了笑:“侯爷放心,桑榆不会给您戴绿帽子。万一要是被人为难,失了清白,侯爷大可直接将桑榆休弃,保全侯府名声。”
季曼觉得,这个太子有点不让人喜欢,说个话靠这么近,半点体统也没有。
赵撤却笑着后退了回去,将手里一直揣着的金龙暖炉给塞进了季曼的手里:“一直站外头,可别冻着了。”
“微臣有眼无珠。”他缓缓跪下道。
“听钰轩说,落雁塔的词是你写的?”太子靠近她一些,低声道:“可是帮了本殿下大忙,该怎么赏你?”
“你先前还说,温义教女有方,人品德行也不错,让朕给他升官。”皇帝双目炯炯地看着宁钰轩道:“结果教出来的好女儿就是这样的?”
简直说不通了,宁钰轩终于是沉了脸,冷哼一声,转头就跨门出去,外面还下着雪,他伞也不拿,直接回了西苑。
季曼跟老夫人到了听雨轩就开始收拾东西,老夫人住主殿,她住侧殿,一众丫鬟都住旁边的小厢房。刚好收拾妥当,老夫人正在主殿里和聂贵妃说话的时候,太子就过来了。
“是。”季曼低头道。
答案是不能。
一处僻静的宫道上,他终于放开她,沉着脸道:“不要离太子太近,他贪恋美色,性子一上来谁也拦不住。”
这是季曼想了许久才现的,心里也不得不感叹一句,陌玉侯的城府,其实比看起来要深得多,每做一件事,都有他自己的意义。
季曼皱眉:“这个不是奴婢能决定的,是老夫人要奴婢相陪,想来也是一个人在宫里没个照应,所以带了奴婢来。”
外头雪刚停,太子站了一会儿,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倒是伸手将季曼扶了起来。
马车径直越过众人往宫里去了,温婉犹自坐在妆台前生气。陌玉侯站在一边,脸色很难看,温婉也当没有看见,只委屈地哽咽:“你说过你会好好对我的,说过不会让我受委屈的,又凭什么每次都是我去给她道歉?”
“好。”太子微微一笑,恢复了风度翩翩的模样,让人通报一声,就跨进了主殿。
钰轩总归是心疼自己的,等过两天他母亲在宫里住舒服了,他也就应该原谅她了吧?
“再说宫里怎么了?宫里好吃好喝的,还能照顾不周全她?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温婉从镜子里瞪了宁钰轩一眼。
“奴婢觉得,侯爷还是过两天,等老夫人气消了再来。”季曼认真地道:“正在气头上,您道歉又没诚意,还要一心一意护着夫人,老夫人是不会原谅您的。”
不过人在屋檐下,她不可能跟未来的皇帝杠上,只能好声好气地道:“侯爷不过是为主分忧,也算不得权倾一方。等他日太子天下尽握,侯爷也会是您很好的助力。”
连桑榆都叫上了?季曼脸色难看得很,宁钰轩也好不到哪里去,捏着她的手紧了紧,道:“那太子先进去吧,我同桑榆还有话说。”
宁钰轩刚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么幅场面,季曼靠墙站着,太子离她很近,旁边的奴仆全部站得远远的,低头闭目,一声不敢吭。
宫里的风声很快传开,说是因为陌玉侯娶了个泼妇,逼得自己娘亲都不得不搬出侯府到宫里来。这可不是一般的娘亲,是堂堂一品诰命夫人。捏着帕子往皇帝面前那么一哭,皇帝就传了陌玉侯训话。
太子愣了,仔细一回味这话,突然哈哈大笑:“传言聂桑榆爱惨了陌玉侯,倒是所言非虚,瞧瞧你一字一句都护着你家侯爷,可真是让人嫉妒。”
“他自己过来的,又不是我请过来的,怪我?”温婉更气:“旁边不是还有檀香和常山吗,你当我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不过是想气气他,知道他那时候在花园里,才让檀香引了宁明杰过去。谁知道老夫人也会在,还会那么大的火气?温婉觉得无辜极了,扭身就回床上去哭。
聂贵妃重获圣宠,皇上对她更加关怀备至,看红了后宫不少人的眼。她说了一声想要老夫人进宫作陪,皇帝就将凝露宫旁边的听雨轩划了出来,给老夫人和桑榆住。
季曼依旧垂不语,脸上的神色却是绷不住有些冷了。
还是苜蓿拉了拉她的衣袖,季曼才反应过来,跪下行礼。因为没看清那袍子上是四爪还是五爪金龙,所以也不知道是太子还是皇帝,不敢乱喊,就安静跪着。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宁钰轩捏了捏拳头,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帮我多劝劝吧。”
赵撤倒是没想到父皇这么快就放宁钰轩离开了,这场景也有点尴尬,于是轻咳一声道:“我来给贵妃请安的,听说她最近身子不太好。刚好遇见桑榆,就多说了两句。”
“是。”季曼不走心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