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清喉间哽咽,停顿了许久,“我不提嫁娶之事,云舒的心情能否好些?”
“不好,看见你就不好。”云舒坐在枕头边,眼神撇开。
“好,云舒的心意我懂了。”周宴眼眸微缩,将帕子收在怀里,“这几日我不来寻你,等云家的事过去了,你愿意见我了,我再来。”
云舒一动不动,听着脚步声渐渐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石榴从外头回来,“小姐,府里出人命了。”
“怎么了?”她担忧的问道。
“小石榴溜进了屋子,喝了一杯茶,“今早那肥肥的管家来了,送了许多东西,还说了一件事,那个、那个、昨夜伶牙俐齿的那个丫鬟,坠井死了。”
云舒坐起来,惊恐的问,“为何死了?”
“不知,听说昨夜府里闹腾不少,那丫头额头上还有伤口,小姐,听说还捞出了一具男尸。”
云舒惶恐,看来此事的主谋是云觅,彩春被顶包了,彩春死了,云觅大可以说她畏罪自杀。
她后悔了,若是昨夜将此事掩下去,说不定府内还不会死人,祖母也不会听了不悦。
“此事不要告诉祖母。”她嘱咐小石榴道。
傍晚,心里郁闷,她便寻了个去打坐的借口,留下小石榴照看祖母,一人走了出去,寺庙外的树高大巍峨,抬眸看去,直穿云顶,望着上面的的飞鸟,身轻如燕。
如果和祖母一直住在这里,该多好,林子越走越深,待她回神,天色黑了,早已忘记了回去的路。
她懊恼的拍了拍脑门,开始往山下走。
林子传来一阵阵刀刃相接的声音,血腥味随着风吹来。
她害怕的左右寻找藏身处,钻进了大树后的荆棘里,一声不吭。
一刻钟后,那锵锵冰刃相接声消失了。
有男子的脚步声缓缓朝着她的方向走来,闷嗤着停在她蹲着的大树边,随后便是长剑插在地上的声音。
她捂着嘴,就连喘息都是轻悄悄的。
约摸两刻钟后,四周安静下来,只剩下男子均匀的呼吸声。
她想了想,那人应该是睡熟了。
缓缓的起身,悄悄的绕在树前,月光下,男子五官清晰,流畅的下颌线,散发出来的香味,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是谁,萧褚。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云舒蹲在他面前,左思右想,他若是死了,是不是云家的族人就不用死了。
若他死了,还有一个周宴清,也会致家人于死地,还是决定救人。
伸出手掐在他的脉搏上,细细的探脉,这脉像她越摸越深沉,内功深厚,身子硬朗,充斥着无处散发的搏动,如此想来,他嗜好男女之事也能算理解了,毕竟女人身子软弱,确实不能释放他无处安放欲望。
忽的脉搏顿了一下,就是那瞬间,她脑子嗡嗡嗡的炸响。
这脉像与八年前,与师父一起去探脉的脉搏一样,师父说过,此乃东土来的阴毒,中毒丝毫没有反应,却能在短时间内聚集人的精气,在几年内挥霍殆尽,最后脉衰而亡。
师父研制出解毒之法时,那人已经死了,死的样子惨烈,如人间恶鬼,全身凹陷如同干尸。
她抬起头,看着那张脸自言自语,“原来你也活活不长了给你下毒的人,应该是你亲近之人吧。”随手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了他嘴里。
她忽的理解为何他会血染朝堂,因为命数将尽,所以才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保住祖上江山。
捏着裙摆,往插在一旁的剑上一割,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阻止了血流,就他这种体质,一旦受伤,血便会很难凝聚。
黑暗之中,一道锐利的眸子微微睁开,听着女子的自言自语,缓缓的阖上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