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之后,鹿溪就没再看到周达,四天三夜的旅行结束后,跟着爷爷奶奶直接坐着回程的旅游大巴离开农庄。
鹿溪也很快将这件事给抛之脑后,直到一个月后,鹿溪看到周达打来的电话。
她迟疑了一下,接通:“周达?”
“鹿溪,是我。”周达的语气带着几分沉重。
“有事?”鹿溪有些疑惑地问道。
“鹿溪,对不起,那钱……”电话那头的周达有些难以启齿。
不等他说完,听筒那头传来一阵嘈杂,接着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鹿溪,是我,曹志勇。之前借的一百万,我先还七十万,那三十五算我借你的,按银行利息算。你觉得可以吗?”
鹿溪静默了两秒,才想起这事儿。
“你们是遇上什么难处了吗?”
“周达的爷爷身体出了些问题,当时情况紧急,我自作主张挪用了原本要还你的钱,给他爷爷交了手术费。”曹志勇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顿了顿,解释道。
鹿溪沉吟了片刻,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手术很顺利,没什么大碍了,接下来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嗯,人没事就好。”鹿溪原本想说钱不用还了,下意识地想了想,顿时觉得不妥。虽然与他有过短暂地接触,但能感觉得出他是个要强的人。便开口道:“钱的事儿,不急。”
“谢谢。”曹志勇听着那边挂断电话后,隐忍绷直着嘴角放松了下来,有些泛白的唇渐渐恢复原本的血色。
他靠着走廊的墙壁,狠狠地抹了把脸。
周达上前拿回自己的手机,脸上的表情很是愧疚,道:“曹哥,明明是我挪用的钱。”
曹志勇抬起眼皮瞥了眼眶泛红的他,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照顾老爷子。”说完,转身离开。
周达怔怔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感情。
从小到大,他都听周围的人说,曹志勇是个拖油瓶,没良心的坏种。当年因为他不肯改姓,被亲妈追着满村子打,腿都差点被打断了,愣是没松口。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成天跟着那些流里流气的人四处晃荡没个正形,加上他又是长得那样一张凶神恶煞模样,跟谁都不对付,听说他走到路上,连路边的狗都要被他踹上两脚。村子里除了三叔,谁都不敢跟他来往。
而且,才成年没多久就因为过失伤人,被判了刑,最近才被放了出来。
因为三叔果园的事儿,两个毫无瓜葛的人才有了接触。
爷爷突然倒下,大伯和二伯家不要说凑钱,到现在手术都做完了,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反而是曹哥和他的几个手下,跑上跑下各种帮忙。
而就在刚刚曹哥更是帮他扛下了挪用还款的事儿。
这个人情,他可真是欠大发了。
周达揉了揉发酸的鼻子,红着眼眶,低声吐了句:“草!”
正感性着,肩膀被人拍了拍,他顿时怒了,转头就骂道:“你特么……”看清人后,剩下的话戛然而止,他咽了咽口水,脸色讪讪地开口:“三,三叔,你来啦。”
“嗯。”提着保温壶的黎川,淡淡地应了句。
“手术很成功,爷爷在里面……”周达心虚得不行,眼睛都不敢对上他是视线,连忙伸手去接他手上的保温壶。
“你什么时候和曹志勇关系这么好了?”黎川任由他拿走保温壶,视线定在他的脸上,道。
“有,有吗?”周达故作轻松地哈哈了两声,眼神闪烁着道:“我们就一般吧,是,爷爷,对,爷爷做手术,都是一个村的,他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