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秋夜长,烈烈北风凉。
代国在北方,我们行走的时间刚好到了深秋,落叶吹来,一派萧瑟,我也是第一次观望沿路的风景。
淮阳封地是富饶的地区,陈邑又是京都,我所在的王府又是那里最华贵的地方,因此我看到的景象,不说多么豪华,但跟现代相比,也不差。
百姓安居乐业,不缺吃喝。
可是如今这一路的风景,才让我体会到西汉初期的惨烈。经过秦末的起义战争,刘邦与西楚霸王项羽的夺权之战,等到汉高祖建立西汉,已是百废待兴。
民众实在没有钱交赋税了。
本来,跟着刘邦打天下的功臣都有了封地,成为七个藩王。但是刘邦夜长梦多,总害怕政权不稳,于是他将异姓王除之,换成他的皇子,其中代国就是刘恒管理。
今后的汉文王,原来开局那么潦草。
我看着代国沿途的景象,不由感慨,这里的土地贫瘠,百姓稀少,他要经历怎样的奋斗,才能为将来登上皇位,储备资源呢?
很快,我们到达一个驿站。在给几位领导倒茶的时候,韩麦突然瞟了我一眼,他叹道:“居然,有蓝光。”
我愣了愣,随即明白,他在说我的瞳眸。以前是在皎洁的月光下,瞳眸会闪出微蓝色,但是现在,只要太阳光强烈,我的瞳眸也会闪出微蓝色。
彭灵儿不满的看了我一眼。
她不乐意韩麦的目光投射到别的女人身上,于是她娇声说道:“韩公子,你不会看上我家小石榴了吧?她早已许配人家了。”
我呆住。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彭灵儿不过是我的上司,居然给我把亲事定了?
“噢?是哪位人家。”刘友闲来无事,于是也关心起下人的私生活来。
“就是咱们府里的常侍卫啊。”彭灵儿嗔笑道。
“既然如此,那等回到王府,我就给你们把亲事办了。”刘友大手一挥,显示出自己像个贤王明君的样子。
我无语至极。再次给韩麦倒茶的时候,我故意用滚烫的茶水烫了他一下,若不是他多嘴,就不会引起后续的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韩麦跳了起来,此时,一个香囊掉落在地,淮阳王迟疑地看了看,韩麦迅速将香囊捡起,揣进了兜里。
夜晚,住在客栈里,这里不比淮阳封地,所用的房屋材质都十分粗陋,于是,我听到楼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好不热闹。
淮阳王正在卖力干活儿。他看着那双娇俏的眼睛,忍不住说道:“本王喜欢你这副样子,比白天要好看多了。”
彭灵儿眼神迷离,她很小就懂得施展媚术了,她不避讳欲望,因为在进行这些事的时候,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男人对她的喜欢。
这让她觉得自己很有价值。
落魄孤女,没钱没势,她早就遭尽了白眼,也就只有这副容颜,这等腰肢,能给她带来一些自信。
“本王,不喜欢周良人,她太木讷,不比你生动。”事后,淮阳王捏着彭灵儿的脸蛋,说。
“王上,小女求你原谅。”彭灵儿忸怩的跪下,淮阳王疑惑。
“灵儿的针线活做的不好,于是香囊让小石榴帮忙绣好,送给王上,王上不会因此怪罪灵儿吧。”彭美人心中打鼓,韩大哥的这套说辞,到底有没有用啊。
“原来如此。”刘友听闻,哈哈大笑起来,他打消了白天的疑虑。当看到韩麦掉下来的那个香囊时,他是有些不爽的。他曾收到过灵儿送的香囊,和那上面的绣工一模一样。
原来,是那个丫鬟所绣。看来,那个丫鬟对韩麦也有意,韩郎中令能待在身上,也说明他的情分。
这丫鬟不简单呐,居然同时结交两个男人,等到回到王府,我就把她从灵儿身边支开,灵儿这么单纯,可不能被心机丫头带坏了。
淮阳王在心中暗想。
一路舟车劳顿,我们白天赶路,韩麦是骑着马,我跟彭灵儿坐着马车,要穿过一座山的时候,有人建议我走出马车,减轻重量,这样马儿也好赶路。
韩麦立刻扬手,让我坐他的马匹。彭灵儿埋怨地望了我一眼。
我四下张望,只有韩麦肯收留我,于是无奈的坐上他的马匹,他为了消除淮阳王,对他的疑虑,于是决心找一个人,来当情感靶子。
我,成了最好的替身。于是他一路高谈阔论,其中许多知识点都是错的,我有种在饭局上听油腻老男人侃大山的感觉。
看着天高云阔,我不禁想起燕墨云来。他的话不多,却总是及时相助,给人一种很可靠,很踏实的感觉。
我又想起了纪良辰,曾经,我就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甘愿当恋爱脑,甚至在三十岁那年,辞掉工作,去找他,因为我受不了异地的分离与痛苦。
可是,现在细细想来,在我们异地的那段日子,他从未坐高铁来看我,都是我去找他,而我却傻傻的认为,他爱我。
行动大于一切啊。一个嘴上功夫,一个实际行动,到底哪个对你好,你要拨开云雾,看本质呢。
我忍不住摇头,彭灵儿,你还不明白吗,这个男人不可靠,他可从未为你做些什么啊。
我们又到了驿站,韩麦从马上跳下来,他故意伸手,想要将我接下马来,我看到一道冷光朝我袭来,彭灵儿又吃醋了。
在驿站休息,这里有些燥热,韩麦的汗水直流,而刘友正与老板交谈些什么,于是彭灵儿趁机想要拿出手帕,为她的韩郎擦汗。
韩麦立刻跳出,来到我的身边,我也正在擦汗,只见他将我的手帕夺走,浅笑道:“谢谢姑娘。”
“嘭。”一声巨响,彭灵儿将凳子踢倒了,众人纷纷朝我们这里望去。
刘友看到韩麦站在我身边的一幕,他不由叹息一声,情爱不由理智控制呐。
“昨日你斟的茶,也很好喝。”韩麦露齿一笑,众人表情玩味。我欲哭无泪,这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