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天。
她都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一旦安静下来,这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清楚了。
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她诧异地抬眼,却撞入了他沉静深邃的瞳孔里。
他毫无顾忌地盯着她,长睫垂下,遮去了眼底的很多神色。
他忽然低低开口,每个字都敲打在景心慈的耳膜上。
“你都看到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景心慈神色一僵,小声找了借口,“不是……”
他再睁开眼,黑眸里是辨不出清楚的情绪。
“如你所见。”
他给了他的回答,足够坦诚和真挚,甚至都没想过要隐瞒她。
景心慈神色空寂了一瞬,苦涩一点点的从眼底漫出来。
她幽幽地说:“你没有病,是真的吗?”
“是。”
“为了她,你暴露了你自己,这是你让我今晚留下来的理由是吗?你担心霍伯父盯上了她,为了洗清楚她的嫌疑,我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她顿了顿,语气平静。
可到最后,那声音更轻了,有些嘶哑,还有一些嘲弄。
不轻不重的,却有一种血肉被什么东西撕开的难堪和疼痛感。
那种心寒的感觉,胜过了疼痛。
多年的喜欢都化作了抓不住的烟雾,慢慢地消失在了她的记忆里。
霍胤然没有言语,定定看着她。
那样的镇定自若。
“心慈。”他毫无预兆地叫了她的名字,喑哑说:“对不起。”
她怔在了那。
“对……不起?”她错愕。
她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答案,她以为可以听到其他的解释,或者……但唯独没想过是对不起三个字。
对不起,就是划清了他们的界限。
景心慈仿佛失去了知觉,面容冷静得有些木然。
“其实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她垂下头,没底气地说,“我很明白,我一开始主动让你继续履行婚约,这本来就不是你的真心。我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婚
约只是合作,只是为了缓解你的困境。”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了,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缓慢。
“可我没想过,你那么偏爱那个人。”
她自言自语,自嘲地笑。
“我以为……我还有机会的。不怕你笑话,我曾经……想的是,慢慢打动你。可现在,我觉得我好像不管做什么,你都不会真的看到我。你愿意为了她把什么都承认了,我就知道……我不管做什么,都赢不了的。怎么办呢?霍胤然,我好像还是很喜欢你。”
她忽然就露出了怯弱的那一面,痛苦而卑微,像是一个要不到糖的孩子一样,要哭了。
可景心慈不能软弱啊,一点都不能啊。
她仓皇地拉住他的衣袖,声音颤抖:“霍胤然。”
“我还是很喜欢你啊……我不想问你愚蠢的问题,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我只是想问问你。”
她眼睛红了,“你可以教教我,怎么样才能不那么喜欢你吗?如果没有你当初的鼓励,就没有今天的景心慈,我努力的走到今天,我是想和你并肩而立。”
最后的那一句话,仿佛勾起了她心中挤压已久的回忆,回忆涌来,如同蛰伏的猛兽嘶咬着她。
身体里的每一寸血肉,都痛得要裂开!
男人眼底露出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