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景心慈的质问，霍胤然的目光却扫过她，最后落到了窗棂外的榕树上。
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枝繁叶茂的树叶。
他没有立刻给景心慈回答，就这么沉默了几秒钟。
景心慈一直都是冷静理智的，现在却有些失控。
她快步走过去，情绪激动的伸出手，刚要按住他的轮椅。
可男人却往后滑动了轮椅，硬生生的避开了她的触碰。
景心慈知道他心中有所爱，知道他心中有一个禁忌。
可她还是忍不住低头了，心口是针扎一样的疼。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妈会自作主张来退婚。你要相信我这不是我的意思，胤然，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景心慈很被动，“我来同你道歉好么？退婚的事情就此打住，那一张声明我会否认的，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等你。我不可能就这样退婚的。你能懂我的意思——”
景心慈看他还是无动于衷，她作为女人知道自己是要矜持的。
可这会也顾不了那么多。
她还想说，“我知道——”
“不。”霍胤然打断了她的话，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她的脸上。
他目光飘渺如云烟，不可触摸。
唯独低沉的嗓音却锋锐了许多，就那么轻轻慢慢地碾压入景心慈的耳畔。
轻易就牵扯出了鲜血淋漓的伤口。
“这不仅是二夫人的意思，这也是我的意思。”他一字一句地陈述，冷静得过了头。
“景小姐，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的身体，我比你更清楚。我不想拖累是其中之一，所以顺水推舟退婚了。你不必觉得对我不起，是我不能拖累你。那份声明，也不是我被逼的。我觉得，那是我应该做的。”
“毕竟从前是我说得不够清楚，让你心中还残留着希望。今天，我就把话说个明白。”
“不履行婚约，不想拖累你。余生跟着我这个废人，你没什么好结果的。还有便是……”
他忽然沉静下来。
强势的景心慈眼底却缀满了眼泪。
她憋屈的看着他，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可景心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哪怕痛不欲生，但她的泪也不会掉下来，只会往心里灌去。
霍胤然觉得自己说得太过直白了一下，接下来的话似乎会让景心慈更难堪。
所以，他及时止损了。
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宽慰她，“你会遇见比我更好的人。”
“回去吧。”
“二夫人是为了你好，她做的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你不需要觉得内疚，不是你对不起我。而是我，不想拖累你。是我想摆脱这份婚约，是我不想要你们继续束缚着我。”
“都是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大约知道景心慈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饶是心冷如霍胤然，也不免对她温和了许多。
景心慈是无辜的。
霍胤然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平日里话也很少，除非是对着小结巴的时候。
今天和她说了这么多，已经是超过了他的耐心了。
景心慈颤巍巍的蹲下身，手指按住他的轮椅手柄，她的手指尖差点触碰到他的手。
她眼底泪水肆虐，却倔强着没有落下来。
男人说了那么多，看似宽慰而温暖的话。
但她心凉得彻底，如同浸泡在了冰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