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是我给你了太多太多的机会，在纵容你这么对小景。”
“大嫂，你不是要她付出代价吗？小景受了多少苦，你从她身上讨回来便是！”
傅晚呼吸顿了顿，又听到一身冷意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开腔。
“她不肯认错，那就让她和小景一起痛吧。”
“她给小景喝了多少杀虫剂，就让她喝多少进去！”
“她根本就不配活着。”
每一个字，都化作了刺伤沈凝的刀刃。
她分不清楚哪里更疼，泪水从眼里跌出来，视线恢复了清晰。
那一双眼睛展现出里的神色，是创伤和木然。
小景喝了多少杀虫剂，就要给她灌进去多少？
沈凝笑着笑着，眼里的悲凉和痛楚蔓延开。
她笑得直不起腰。
这就是她喜欢的二哥。
往日里她对他的爱，这一刻都变成了穿肠的毒药，让她肠穿肚烂，鲜血淋漓。
没有人知道沈凝在笑什么，那笑声听上去让人觉得心碎，很难过。
沈凝不敢相信这些话是薄景深说出来的，但是，事实摆在眼前。
她没什么好不相信的。
所以，当傅晚真的让人把她带走的时候，她其实可以开口求一求薄景深。
她可以告诉他。
‘二哥，我活不长了。’
‘二哥，我要死了。’
‘我得了胃癌晚期。’
‘我好疼啊。’
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告诉他，但被强行拖走的时候，沈凝对上他黑如深渊的瞳孔，忽然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喉咙里哽咽得厉害，一个字都书不出来。
她明白。
他什么都不想听她说。
她为什么还是不明白呢？
视线里男人的身影不断地缩小，沈凝弯了弯眼眸，笑声越来越大了，带着压抑不住的苍凉。
真好。
这是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是那个说要一直保护她，为她撑腰的二哥，他将她送到了傅晚这个魔鬼的手里。
沈凝被丢到了车上，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脑子昏昏沉沉的，人疲惫而麻木，连挣扎都不想了。
车子剧烈颠簸着，沈凝胃里难受得紧，翻江倒海的，她不停地呕吐，甚至还咳出了血丝。
在昏昏沉沉之际，记忆里的二哥身影幻化成了轻飘飘的鹅毛飘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断腿少年的背影。
少年坐在轮椅上，留给她背影，跟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看着少年给她折叠了一个好看的千纸鹤，高兴得在少年的轮椅身边跑来跑去的。
‘小结巴。’
‘这就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你有没有什么心愿？’
少年的声音低磁格外好听，带着几分冷感。
‘有，有！’
‘什么心愿？’
‘我要，要小九哥哥，快点好起来。’
少年的背影陡然僵住，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是你的心愿，不是我的。’少年平铺直叙道。
‘这……就是我的，我的心愿啊。小九哥哥快点，好起来。’
‘小九哥哥，还要带我去海，边，捡贝壳。’
‘我从来，没看到过贝壳，大海。’
再后来，少年的声音变得喑哑，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但从他的唇形来看，分明便是。
‘好，以后我会实现你的所有心愿。’
‘小结巴想要什么，伸手便是。’
‘你想要的，霍九都会给你。’
‘我说过的话，每一个字都算数。’